許衡雖然對朱莉嘴臭,但真正發(fā)火的次數很少,朱莉這次想看看逼急了許衡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同時也是對他今天嚇自己的小小報復。
不過話里還是存在真心的,但不是針對于許衡,而是朱莉真的發(fā)現,自許衡參與到了剿滅自己的行動后,出現在他身邊的強者越發(fā)地多了。
許衡在體現價值的時候,或許忘了,高的價值不僅僅會保全他本身,還會把他送到更關鍵且危險的位置。
朱莉作為局外人,為了自己,覺得理應敲打一下他。
原以為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可是許衡說著說著,從紅溫的狀態(tài)一下直轉直下,語氣越來越淡。
但是語鋒卻越來越犀利。
朱莉在意識到自己真的被問住了以后,才知道許衡這樣說話像誰了——安陵晴
這家伙生氣是確實生氣了,但是現掛了一個人設
安陵晴說話的優(yōu)勢就在于沒有情緒,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語言,是在跟你交換信息。
許衡顯得很暴躁或者很激動的話,朱莉反而不會很在乎他到底想表達什么。
就像先前在克拉拉的腦海里,朱莉選擇回避他,覺得他只是在瞎扯。
然而現在語氣很平淡地一個個挑出問題,就容易真地讓朱莉聽進去了。
不,不只是這樣,更重要的是,我先開始提出詢問請求了
朱莉逐漸理解了一切……
不入局中,插科打諢的,朱莉自然可以置身事外,不會代入進去。
剛剛的問題中,卻暴露了她自己的訴求,讓她問的問題和自己掛鉤了,導致了許衡敏銳地捕捉到破綻反擊了嗎?
直到此刻,直面許衡的言辭,在與對方互相唇槍舌劍的較勁的時候,朱莉才知道克羅里茨在克拉拉的精神潮里,在試圖對抗什么……
在對抗過往一直視而不見的未知。
無解的是,這不是疏于表面的激怒或者調動情緒,不是談判的技巧,而是一種直擊內心的“誠”。
他看破了你必然存在的疑問,但他有了自己有恃無恐的答案,那么談論之下,找到合適的切口,必然讓人陷入迷茫。
許衡的話語就在于,他不是利用自己華麗的語言進行爭論,而是讓敵人自己摧毀自己。
利用問題不斷拋出問題,許衡在挑戰(zhàn)朱莉的執(zhí)念和價值觀,一般情況下,不會有所理會,可現在不一樣,朱莉真的在思考該怎么反駁許衡。
若是有執(zhí)念還好,如仇恨,如安陵晴癡迷于劍,大多數亡靈法師一樣,對死亡的探索,可以繼續(xù)選擇不理會這些問題,不用去想,有足全的精神回饋支撐著一個人繼續(xù)前行。
由強烈情緒進而化為一種慣性的思考方式,那也足夠堅硬,能抵擋問詢。
可朱莉不一樣啊,現在她有探索的執(zhí)念在許衡身上,而且遭遇了被打回解放前的落魄狀態(tài),精神上是有打擊的,又不得不因為探求變異靈魂的原因,思考許衡行為和談吐。
她必然沒有很大的招架力,而之前許衡說過的其他話,就像定時炸彈一樣。
在她必然落入陷阱的同時,全部引爆,一旦沒有過答案,就好像辯論需要臨場發(fā)揮一樣,極具難度,還不止一個問題。
是啊,我持之以恒地追求實力,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實力了,好像,真的是這么一回事
身為半神,活的太久了,閑暇的時間也太久了,不可避免地會去思考,迷茫從來不會因為年歲而減少,反會逐漸累積在一個角落里。
年輕時活力清楚,自覺有無限可能,不急于尋找最終的方向,而當心思逐漸成熟,或而因為固定的生活,沒有新鮮的觀念,導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迷茫但又能心安理得地蝸居,是每個人的安全狀態(tài),許衡的話就是錘子,把人的殼子和套子打碎掉。
尤其是對朱莉這樣,獨狼太久,沉浸地研究魔法太久的半神選手來講。
朱莉,沉默了。許衡的話危險地像一種讓人暴露原形的法器,人是不一定能認識自己的,可許衡先入為主地談論朱莉的心是怎么想的,就很有誘導性。
你思考,你迷茫,再給你一個可能的答案,最終把你推下深淵,你會焦急惶恐,這時候再扮演救世主,就是一套完善的洗腦操作了。
打碎沒有主見的空殼,再入侵進去,換上新的軀殼。
恐怖的人。
帶著問題和驚嚇感,朱莉不說話了,她必須先理一理自己的破損的漏洞才行,對于許衡這樣的小混蛋,不能太認真啊,認真就輸了。
不可否認的是,許衡的言辭總會有一個好處,就是讓你意識到“自己”還存在。
而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朱莉再出聲的許衡,終于安心下來,覺得能好好睡一覺。
搞笑的就來了,因為他本身完全沒想那么多,就是很單純地想擺臭臉,唧唧歪歪一下,讓朱莉趕緊從那來打那去。
許衡可不想情緒跟著激動,導致自己今天睡不著,他現在只要一想到今天的安陵晴,就莫名覺得被潑了一盆冷水,有什么怨氣啊都被平息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太嘚了姐們,但是嘚點沒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用想太多,唉,啥時候我也能弄一個“無情”境界就好嘍
至于問題,不過是許衡隨手拈來胡掐的,反正朱莉天天在身邊,要是真的有什么反應,早該有了——他如是覺得,不然不會先入為主地說朱莉如何如何。
想著朱莉要是還要來煩他,他就繼續(xù)胡言亂語輸出,用安陵晴的語氣,把你急也給急死,看你怎么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許衡不會想到今天會對朱莉造成那么大的沖擊,以至于對他產生極大的防備心理。
正因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可能在日后上演極其有趣的畫面。
畢竟跟在這樣一個隨時會讓自己破防的人身邊,必須要進化了。
……
一覺舒舒服服睡到大天黑,無論怎么看都是黑的,只是許衡特意讓水銀史萊姆計了一下六個多小時的時間,睡也就睡這么多。
估算著起來給安陵晴準備早餐。
從小房間里一出來就看到安陵晴在大廳里面盤腿而坐,閉目養(yǎng)神,只是周圍都是粉色和可愛涂鴉,她一個旁邊放著把劍的劍士在這些東西之間,不是一般違和。
許衡需要穿過大廳,去安陵晴的房間,再從她房間里面的門走到后院去。
第一次,有這種隨便進出女孩子房間的特權——還是安陵晴不在意。
就在許衡躡手躡腳地走著的時候,安陵晴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開始隨著他的行動視線轉移。
讓許衡有種玩“一二三木頭人”的感覺。
“你不穿龍鱗甲嗎?還有你的水銀史萊姆去哪里了?”安陵晴說話了。
“我想去學院應該不用穿,我不是很習慣,小史我也收起來,帶著小史到學院好像有點張揚吧?!痹S衡如實回答,站定不動,就像軍營里被喊了“立正”的士兵。
水銀史萊姆類似于機械造物,收到空間戒指里是完全沒問題的。
“哦,學院里互相對練是日常發(fā)生的,你的基礎很差,如果你不穿護具,可能會被打到?!?/p>
“啊?可是我沒接觸過劍術啊,一上來就對練嗎?”
“我是把你放到青銅階位的班底,你是四階的惡魔,不會有事,只是在劍道上,被擊敗多了,我怕你失去戰(zhàn)斗意志?!?/p>
安陵晴還是沒有正面回答許衡的問題。
實際上,天門學院根本就不是教授基礎的地方,哪怕是青銅位階,也是出類拔萃的天才人物,基礎什么的,早跳過了。
還要經過層層選拔,許衡能直接進去,就是純純奔著讓你跟大伙一塊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磨練磨練,大家劍術都強,自然而然,你的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完全地放養(yǎng)。
而且也是考慮到許衡已經四階了,按道理,戰(zhàn)斗力與青銅階還是可以拉開差距的,質不行,量取勝嘛。
“完了,我連諾蘭那個傻小子都打不過,上來就讓我跟一群大概率比諾蘭還強的戰(zhàn)士對打?我們惡魔是皮糙肉厚,不是這么玩的啊!”許衡習慣性地在腦海里吐槽?!瓣P系戶去尖子班!好歹讓我去早教的尖子好不好?”
然而,許衡沒有等到朱莉熟悉的嘲諷打擊。
不會真生氣了吧?以前偷懶也沒說啥啊,難道是我說的重了?我可是模仿安陵晴那個死樣子說話的額。
“我明白了,安陵晴大人,但我私以為學習戰(zhàn)斗,就應該是放下僥幸心理,我若有保護地和無保護的人對練,未免不公平,也不能真正讓我得到學習?!痹S衡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的確怕打架,但不貪生怕死,許衡覺得自己終究有一天會脫離其他人的庇護,去外面——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學習如何與戰(zhàn)士戰(zhàn)斗,是很重要的。
不然,到時候還得像被克羅里茨硬控的那一晚一樣,第一時間要催動史萊姆,而不是采取其他反應,好歹走個位——雖然克羅里茨是法師。
但是許衡每次復盤起來,都覺得自己很蠢。
還有被克拉拉誤會的時候,諾蘭就是有身手才活了下來,將自己換作諾蘭的位置,是絕對活不了的。
生活往往有很多意外,他必須得有更多應對意外的手段。
怕打架,但想操練一下,是真心的。
“好,那我現在帶你去吧?!卑擦昵缏犕暝S衡的話,直接站了起來。
“等等!我還沒給您做早餐呢!”許衡后退一步,說道。
不要那么雷厲風行好不好!我也想做個心理建設
“早餐?……好。”安陵晴思考了一下,點頭答應。
于是,在安陵晴詭異目視下,許衡進到她的臥室,再利用臥室小門小跑到了后院。
許衡本想要不要拖一下時間,結果剛拿出一口大鍋,安陵晴就鬼魅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像動物園的游客一樣,看著他這個新物種。
“你要做什么吃?”
“面!牛肉面!”
音調一下拉高,嚇是被嚇到了,但適應得差不多了,許衡直接用喊來發(fā)泄一下恐懼。
安陵晴不在乎許衡的恐慌的樣子,點點頭,站到旁邊靜靜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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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無奈,許衡只得嘆氣,認認真真地做快一些,他感覺安陵很期待吃到早餐。
本來覺得起早一點,好做到準時一點——不一定早,許衡只是感覺——現在被看著做,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速度吧,而且聽安陵晴的意思,現在人家都開課了吧。
牛肉面也簡單,湯頭好,煮面的時間好,那就好,白面在異世界還是很精貴的,在許衡秘制小湯的加持下,當作一頓早餐,是很不錯的。
再和安陵晴一起炫完一鍋面后,不,準確的來說,是安陵晴抱著鍋吃,許衡拿個小碗面在那里干瞪眼。
吃完以后,許衡也不想拖了,就直接跟安陵晴說,送他過去。
“送”嘛,飛過去,或者傳送。
哪里知道,許衡的請求剛剛說完,安陵晴長劍一揮,虛空中斬出一條黑色裂縫,沒等許衡腿梅開二度地軟。
他就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冰天雪地的,白茫茫一片,周圍沒有路,遠看過去都是下坡,只有離著大約幾百米有其他更高的山峰。
跟前正站著一個頭上有著一對高高的黑色兔耳朵,但是用類似皮帶一樣的東西給束了起來,穿著一身黑色簡服——頗似原世界跆拳道道服的獸人,正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
這應該就是獸人那邊的兔族人了,眼睛好大好靈,書上說興奮的時候眼睛會紅,不知道會不會很嚇人,不過長的這么可愛,應該也嚇人不到哪里去。
許衡如是想著。
這個兔人長著一張娃娃臉,但能看的出是男的,鼻子小小的,會一動一動,身材看上去也不魁梧,身高應該也不會太高,是典型的兔人外貌。
“不用行此大禮,大姐頭的人,就是自己人?!币坏缆犉饋砗芄值穆曇魪脑S衡的側方傳來,勁著還有一句很小聲的耳語:“晴姐叫我來接你?!?/p>
抬眼一看,是一個很高很高,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巨人,悄無聲息的。
啊,原來是我又被嚇得跪下來了,那沒事了,我還以為是巨人族呢
為什么形容兔人的時候,說是“應該”,就因為許衡現在不是正常的姿勢。
旁邊這人高不高先不說,臉為什么跟面癱一樣?明明情緒波動這么大……我的天,終于啊,正常人!不是安陵晴那樣式的啦!面癱就癱吧
許衡覺得怪,就在于他身邊出現的男人,在說話的時候,明明是表達的意思應該是熱烈的,但是這種熱烈感被藏起來了。
就是沒有感情的聲音。
再看過去,果然,臉很帥,但是跟張撲克一樣,一般人會以為這個人很虛假了,許衡不會,情緒是騙不了人的。
而且這個家伙好像真的高興地以為自己在給他行跪拜禮啊!不會又是跟安陵晴一樣沒情商的吧!扶一下啊!倒是
“七階戰(zhàn)士,人族……”史萊姆在空間戒指里,依舊能按照許衡的指示去做位階判斷,這依托于許衡給它下的靈魂烙印。
“我去,戰(zhàn)士是不是要修煉到高位階,腦子里自動缺根弦啊?”許衡很無奈,面對迎接自己的人,只能在腦海里發(fā)泄發(fā)泄。
而且在這種地方見面是要鬧哪樣?要不是有人報出了“安陵晴”的名字,許衡都要以為是自己來錯地方了。
或者安陵晴失手讓他來到死后的世界了,再轉生一次
可依舊,朱莉沒有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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