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找來的時候,他差點就死了?!?/p>
“最后沒死,真是算他命大,哈哈哈?!?/p>
“小云雀,你不覺得好笑嗎?干什么要繃著一張臉?!痹埔鈱⑽ㄒ坏墓庠聪纾瑢⑽锹湓诹诵M的脖頸處,語氣興奮而癲狂,“剛剛你說要看看他的窩囊樣的時候,我很開心,一開心就忘了一些事,我現(xiàn)在想到了,我要在顧矜芒面前上你?!?/p>
“我想知道,當著他的面上他喜歡的人,他是不是還能無動于衷,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更害怕幽閉恐懼癥,還是更喜歡你。”
“怎么辦,我都開始興奮起來了?!被蛟S是想到腦中刺激的畫面,云意就呼吸都變得湍急,落下的吻又急又痛,小滿在聽到這番言論的當下,冷汗從他的后背滲出,就連手指尖都開始顫抖起來。
可他強打著精神,囁嚅著嘴唇,輕聲地哄道。
“你不是說要一起好好玩嗎?還不把門打開?”
這話不像是小滿能說出來的話,云意的眼神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哪怕是在黑暗里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白到透明的皮膚和淡粉的嘴唇,云意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大劑量的肌肉松弛劑不是開玩笑的,他身上沒有武器,就算沒有肌肉松弛劑,他也不是你的對手。
這般思量之后,他又覺得自己過于小題大做,有些粗暴地將人放到了地上,掏出鑰匙把鐵門打開。
門“吱呀”一聲敞開,激起一地的粉塵,明明是這么大的聲響,角落里坐著的人卻沒有絲毫反應,高大的少年雙膝曲起,雙臂環(huán)胸,將頭埋在了臂彎里。小滿模糊的視線里,如同看到了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不會理你的。”云意見怪不怪地說,“這應該是叫ptsd吧,我上網(wǎng)查過的,好像是什么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會有很多種癥狀,顧矜芒更多是麻木?!?/p>
“我將他關進來之后,他就一直這樣,不吵不鬧,不吃不喝,不論我跟他說什么,他都沒有反應,真是令我失望,本來還想好好跟他敘敘舊呢?!?/p>
“我還是比較喜歡在學校時的他,還敢對我揮拳頭呢,都這么大了,還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他一邊說,一邊將小滿困在懷里,試圖去解小滿的衣扣。
“做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他弄到這里來的?”小滿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問出了困惑已久的問題。
照理來說,顧矜芒不太可能會被普通人暗算到,之前顧叔叔要抓他回學校,也是請了幾個重量級的選手才能將他制服,而云意究竟是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能讓顧矜芒乖乖上當呢?
這個問題小滿在車上想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答案,排除了武力這個因素,難道是下藥?是在酒吧得手的嗎?可是顧小芒跟酒吧老板那么熟,老板怎么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抓走呢?
小滿不是惡人,根本沒法揣測惡人的作案手法,在他反復思量之際,云意卻笑出了聲,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腦袋。
“對了,小云雀,我倒是忘了這一茬,我還沒告訴你顧矜芒現(xiàn)在也是個很容易被人騙的蠢貨呢?!?/p>
“赫拉克利特曾說,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是顧矜芒,卻可以兩次踏進我的圈套。我不過略施小計,他就乖乖地上鉤,他怎么過了這么多年,還這么單純愚蠢?!?/p>
“我找了個老年癡呆的老太太去跟他說,自己迷路了,看他上不上當,我以為他過了這么多年,少說會有些長進。可他猶豫了半響,還是跟著老太太走到了我旁邊,吃了我一電棍?!?/p>
“哎呀,”云意困惱地點了點腦袋,“是我這腦子過分靈光,還是顧矜芒過于愚蠢呢?”
黑暗并沒有掩蓋住惡魔的兇性,他用人類的皮囊包裝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可里邊的芯子從一出生就是潰爛的,用骯臟的手段去踐踏良善,用偽善去摧毀美好,他們在屠戮善良的時候獲得罪惡的滿足感。
云意徜徉在勝利的喜悅里,無法自控地想將旁人拉下水,他的嘴唇大大地咧開,如同深夜電影里出沒的血腥小丑,“哦我的小云雀,不要告訴我,是你治愈了他,是不是你告訴他要這樣做???”
“要善良,要幫助他人,人性本善,這就是你告訴他的對嗎?”
是的,是我將顧矜芒帶出了那間華美的別墅,他為了我,走出了那個枯敗的游樂園,又因為我,再次走進了那個黑暗的游樂園,小滿胡思亂想著,回過神來,臉上已經(jīng)落滿了冰涼的淚水。
蜷在角落里的男孩依舊不聲不響,他被困在了光影璀璨的游樂園里,有血色的鮮花與夢幻的氣泡,鋪天蓋地的黑暗將他重重包圍,他穿著得體的禮服,赤裸著雙足,站在旋轉(zhuǎn)木馬旁,等待著一個人找到他。
是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
云意的瞳仁在那一瞬間放大,不可思議地用手捂住心臟,他的胸口破了一個大大的窟窿,滿臉的匪夷所思,誰能想到弱小的綿羊也能有屠戮的勇氣,不知從何時變出的利爪,將惡狼的咽喉割破,袒露出噴涌的血管。
“你,這是從哪里來的?”他指著小滿手上小小的尖刀,面上的血色正在一點點流失,“哦,原來是個會變形的紐扣,顧矜芒可真舍得給你花錢?!?/p>
“你不能殺我,你殺我你要償命的?!倍嫉搅诉@個時候,云意的氣焰依舊囂張,“就算我做了這么多壞事又怎么樣,過去已經(jīng)成為歷史,當年的案子顧矜芒的功勞不可能再回來,他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回溯,我沒有輸給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