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點(diǎn)皮蛋瘦肉粥，煎了個午餐肉，還有這種什么下飯菜，從a國帶過來的?！?/p>

　　他舉起個罐頭，里邊滿滿都是紅油的金針菇，看著非常好下粥，薩島這邊完全買不到，小滿不為所動，把他當(dāng)成敵人，板著小臉審問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我鶴哥呢？”

　　男人對他在鶴哥前邊加個我的前綴，有些不滿，但他害怕把人嚇著，強(qiáng)行壓下情緒，專注煎著鍋里的午餐肉，他不太懂為什么小滿總是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他一片一片都煎出了煎黃的外殼，才放到白色的瓷盤上。

　　“他男朋友出任務(wù)的時候受傷了，他連夜趕去崇澤看他，怕你沒人照顧，昨晚叫我過來的?！?/p>

　　“我要問問鶴哥?！毙M無視廚房飄出來的香味，走到二樓，撥通了林鶴的電話，“鶴哥，顧矜芒怎么來了。”

　　林鶴的聲音聽著很疲累，給的說辭和男人的差不多，“小孩，我這邊走不開，可能要晚些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p>

　　“我晚點(diǎn)給你發(fā)個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你加他，之后你要辦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陪你去?！?/p>

　　“我已經(jīng)感覺好多了，鶴哥，也不好老是麻煩別人?！?/p>

　　“那你覺得麻煩顧矜芒就好嗎？”林鶴想起這條毒蛇，語氣就有些重，“他對你仍舊是賊心不死，你得跟他保持距離，我給你介紹的這個朋友，你可以接觸一下，沒準(zhǔn)你們會聊得來呢?！?/p>

　　“我會找個機(jī)會和他說清楚的。”小滿掛了電話。

　　顧矜芒的心情應(yīng)當(dāng)很好，等青年洗漱完畢下去的時候，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往桌子上擺盤，小滿一坐下，就跟他說，“鶴哥找了朋友來照顧我，你不用再來了，謝謝你。”

　　“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他這樣說，小滿心里覺得愧疚起來，他總?cè)滩蛔∠胍拷@個人，可是靠近的時候，心臟又如同被烈火灼傷，現(xiàn)下看見他傷心，他既覺得解恨，又覺得難受，他咬著筷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他那個朋友還沒聯(lián)系我，今天就這樣吧。”

　　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司機(jī)對顧矜芒更為恭敬，幾乎要點(diǎn)頭哈腰五體投地，兩人一同坐在車內(nèi)，男人好像很忙的樣子，鼻梁上架著一副平光眼鏡，看著很斯文，在看平板上的資料。

　　車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內(nèi)外的溫差導(dǎo)致車窗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在去醫(yī)院的路途上實(shí)在無聊，小滿隨手一勾，一個男人的輪廓就出來了，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還有冷淡的側(cè)臉，他忍不住拍了拍身旁的男人，他看過來，狹長的眼眸露出些喜悅的笑意，“你總是畫得很好?！?/p>

　　小滿好幾個月沒畫了，可他覺得這幾筆生動自然，就拍了照，發(fā)了朋友圈，配文是：好久沒畫嘻嘻

　　林鶴在千里之外的崇澤給他點(diǎn)了個贊，同時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就算再不愿意承認(rèn)，在顧矜芒這個瘋子出現(xiàn)后的這幾天，小滿的確有了一些活人氣，唉，真是造孽，命運(yùn)啊，請對我們小滿好一些吧。

　　過去診所的車程大概要半個小時，因?yàn)榘肼废缕鹆搜?，路途變久了些，可能是因?yàn)槌运幍木壒?，青年時常感覺到困，他的腦袋睡得東倒西歪的，最后落到了顧矜芒的肩頭。

　　等他睡醒的時候，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診所開了高強(qiáng)度的暖氣，冷熱交替，令他忍不住打出個噴嚏，“那我就先進(jìn)去了?！?/p>

　　“我在這里等你。”顧矜芒坐在門口的長凳上，過人的皮相引來許多注目，治療時間是三個小時，包括了醫(yī)生的疏導(dǎo)和物理治療，小滿覺得太久，“如果你很忙，可以先走。”

　　“我不忙?！蹦腥苏陂_一個會，微笑著跟他說。

　　精神病人總是有很多不安全感，和林鶴來的時候，他知道林鶴中途會去做自己的事，所以他不害怕對方等，可是和顧矜芒，他害怕出來就看不見對方，他覺得自己很矛盾，他拒絕跟對方成為親密的人，但是他希望得到對方的陪伴，這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六點(diǎn)了，薩島的落日很美麗，夕陽落在顧矜芒坐過的那個長凳上，上邊空無一人，小滿在長廊上來回走了三次，小巧的臉上流露出失落的神情，他不安地抓撓著手臂往外走，經(jīng)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被人從身后蒙住了眼睛，那人的手掌很冰，身上有冰雪的味道，青年來不及掙扎，那只手就松開了，一朵冰雪做成的玫瑰在他眼前，花瓣層層疊疊的，像少女的裙擺，“好，好漂亮。”

　　他珍重而忐忑地接過那只玫瑰花，他看見顧矜芒的手指已經(jīng)凍成了紫紅色，可他卻依舊對自己笑著，所有的云霞都比不過他燦爛的眼睛，“我上次看見你在堆雪人，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這個。”

　　“謝，謝謝你?！毙M護(hù)住那朵玫瑰花，跟他一同走入風(fēng)雪里，“等等?！?/p>

　　“怎么了？”顧矜芒停下來看他，他站在雪地里，挺拔得像一棵青松。

　　小滿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可他還是把自己的手套解下來，強(qiáng)硬地套到了男人的手上，他的手太小了，顧矜芒只能戴個半截，顯得有些滑稽。

　　“謝謝，謝謝?！彼π叩卮瓜卵劢?，“你送的花我非常喜歡?！?/p>

　　他是那樣純情可愛，讓顧矜芒覺得自己可以死在這個時刻，他想親吻那顆小小的唇珠，他想把他整個人吞進(jìn)肚子里，這樣就不用害怕失去，可他什么都沒做，只是說，“小滿哥哥喜歡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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