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帶著另外一批人剛追上那輛從后山駛離的車,車子被層層包圍截停,最終,一名老者打開車門,從主駕駛的位子走了下來。
滿頭的黑發(fā),但摘下墨鏡后,眼尾眉心卻皺紋滿布,看上去明顯不是中年人的歲數(shù),但狀態(tài)要比大廳里的管家看上去神采奕奕些,眼中精明之色仿佛一眼便能洞悉一切。
瞧著這番大陣仗,烏丸蓮耶也是忍不住失笑,尤其看到了凱瑟琳,他更是連連搖頭,“我早該知道,她是你的孩子?!?/p>
“還真是狠毒啊,把自己的親生骨肉送去地獄,為的就是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烏丸蓮耶呼出一口氣,目光筆直地落在凱瑟琳身上,“凱瑟琳,你讓我感到意外?!?/p>
“比起你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凱瑟琳神情依舊淡然,“你也早該想到,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遲早的事?!?/p>
隨后趕來的FBI將車子停在外圍,為首的朱蒂持槍來到烏丸蓮耶面前,看到凱瑟琳的瞬間,她便意識到這人就是林間鶴口中的母親。點頭交匯之際,她揮手示意身后警員上前,將烏丸蓮耶銬上手銬腳鏈帶走。
潛入基地的上野琳在警方來臨之前,趁亂將研究基地的資料共享拷貝了一份。原本她是準(zhǔn)備和庫拉索匯合的,但太平洋浮標(biāo)基地那邊,因為直美在組織的失蹤而默認(rèn)展開毀滅計劃。
賓加和基爾負(fù)責(zé)這次行動,但在計劃開展前,就因為聯(lián)絡(luò)不到上面而發(fā)生停滯。
在基地內(nèi)的庫拉索和基爾趁機將賓加制服,而消失的直美則是早在基爾的帶領(lǐng)下離開組織,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
被關(guān)在別墅地下室里的伏特加,則是被后續(xù)公安的人一并帶走。清水麗子不便露面,鈴木熏就成了負(fù)責(zé)處理這些事情的人。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不可能的計劃當(dāng)中。組織最大的頭目,烏丸蓮耶已經(jīng)被逮捕歸案,琴酒死亡,其余組織中人有被擊斃,有被逮捕歸案,一切都看似塵埃落定之時。
所有人收到消息,相葉悠失蹤了。
山莊發(fā)生大規(guī)模爆炸后,原本的巖壁也被炸毀,幾乎成了一處廢墟。山莊大火持續(xù)燃燒不滅,因爆炸大火帶來的沖擊,短時間內(nèi)直升機根本無法靠近。凱瑟琳派人一早在海域里搜尋,警方派著大批人員開著游艇進(jìn)行搜救,就這樣,搜救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
“悠...一定不能有事...”貝爾摩德強忍著眼淚,語氣顫抖。
她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有一刻感到無助,在茫茫大海中尋找一個人,時間越長,就代表希望越渺茫。甚至向來不信神的她,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禱。
凱瑟琳一貫的沉默不言,可此時整個人看上去卻略顯憔悴。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聽上去雖與尋常無異,可音色中微微顫抖,也說明她不過是在硬撐而已。
“不管怎么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可她也知道,茫茫大海,找一個人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那因爆炸摧毀的巖壁讓海中布滿布滿碎石殘片,黑羽快斗用滑翔翼在周圍海域?qū)ふ抑嗳~悠的蹤跡,他順著海浪的方向一路向西飛去。
終于在夜色下,發(fā)現(xiàn)了那趴在岸邊的一抹身影。
在爆炸來臨的那一刻,相葉悠只感覺自己如同斷了線的機器,被爆炸聲淹沒。那一刻,人類的渺小盡顯無遺,在絕對的威力下,她只是一只隨波逐流的魚苗。
被翻涌的海浪卷入礁巖,瞬間淹沒全身,根本無處反抗。
巨大的沖擊力和墜落海面的巖石擊打著她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骨骼,她用著墜入海面前的最后一口氣,硬撐著隨波逐流。不知過了多久,那瘋狂的撕扯才平息下來,可她已經(jīng)沒有了多余的力氣再去游出海面。
昏迷之際,她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幕幕畫面,從年幼開始,直到六歲那年步入學(xué)院。十二歲那年與志保相遇,從最初的相看兩相厭,到如今的互通心意
這是漫長的十八年,這份寶貴的記憶,也是她迄今為止唯一所擁有的一切。
這一幕幕就如同走馬燈一般,上演在她的面前。她不光看到了她們的這些年,還聽到了那人趴在自己耳畔呢喃。
她說。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悲傷涌上心頭,相葉悠眼角滲出一滴淚,還未散出眼眶,就被海水吞噬,融為一體。
這樣單純的愿望,自己都不能滿足嗎?
最后一刻,她奮力睜開雙眼,猛地向海面游去,肺部傳來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看不清距離海面還有多遠(yuǎn),只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雙腳劃蹬。
在浮出海面的一瞬間,她猛然吸了一口氣,空氣混合著海水涌入口腔,咸澀的口感頓時沖上味蕾,她一邊咳嗽著,一邊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直到鼻腔連帶著大腦都開始刺痛,這才稍稍緩和過來。
而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離岸邊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她忍不住笑嘆著命運的捉弄,朝著岸邊游去。
當(dāng)雙腳踩在沙灘上一瞬間,只是向前走了幾步,便再也沒有力氣,倒在了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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