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仙門合歡宗為鬼仙率領(lǐng)一眾陰傀給滅了道統(tǒng),毀去山頭,一夜之間仙宗諸多門派盡遭屠戮。這陰傀本是陰神教殘害百姓,煉化而成,而今為鬼仙帶領(lǐng),如此潑天大禍一旦被人所知,那鬼仙便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話說兩頭,卻道這春秋叛軍一路從望海殺到擎天嶺下,為扶威軍所阻,不得深入半步,然而這幾日來,春秋叛軍卻是深溝高壘,避而不戰(zhàn),連每日前來沖寨的隊伍都一并沒了蹤影,但卻并未退兵,似是在等候戰(zhàn)機。
這一日黃昏,晚霞燦爛,金風涼人,這擎天嶺駱駝峰營寨之上緩緩走出一名著甲女將,這女將青絲如瀑亂散,面上稚氣未脫,秋水無塵隱凌波,自幼軍旅出落。鐵甲披身善戰(zhàn),縱馬浴血長歌,安守要地鎮(zhèn)邪魔,何日飛下城闕,敵寇血流成河。
這女將立在寨頭,英姿颯爽,一旁巡邏軍士多有偷瞧窺視者。良久,又有一男子緩緩走上城頭,這人不披甲胄,身穿布衣,雖是中年,面容也還算俊朗,但見他面色從容,緩步來在女將旁邊,略一躬身,說道:“莊將軍。”
這女將正是鎮(zhèn)守擎天嶺駱駝峰的莊靜兒,當年她生在北境,后為洛晨所救,一道留在了扶威軍中,牧嵐見她頗有習(xí)武之才,便帶在身邊,悉心教導(dǎo),眼下莊靜兒弓馬嫻熟,一柄霸王槍使得是出神入化,即使在扶威軍中也排的上名號,這才被牧嵐派來鎮(zhèn)守駱駝峰要寨。
此時莊靜兒聞言,略一回頭,扶著寨首柵欄,緩緩說道:“呂叔,前幾日這春秋叛軍還如同瘋狗一般,每日不計傷亡,奮力沖寨,可是這五日來卻偃旗息鼓,再無動靜,牧嵐姐姐將駱駝峰交付于我,眼下敵軍動向不明,若是……”
這莊靜兒雖是武藝高絕,本領(lǐng)過人,但畢竟年紀尚幼,若是叛軍一味沖殺,她自然不懼,可是眼下叛軍只在遠處安營扎寨,并無半點進攻的意思,莊靜兒看在眼中,難免就有些拿捏不定,這才將謀士呂空喚來詢問。
這呂空見莊靜兒面有憂色,心下贊許,這個年紀初生牛犢不怕虎,氣性最盛,一看敵軍不動,那恨不得立時沖出將之殺個片甲不留,可靜兒卻能想到敵軍深溝高壘,必有圖謀。眼下她雖憂心難平,悶悶不樂,卻強過意氣風發(fā),精神抖擻,真乃不可多得的大將之材。
思慮至此,呂空緩緩躬身,說道:“莊將軍,這幾日敵軍深溝高壘,避而不戰(zhàn),我在敵軍之中安排下的細作也盡數(shù)斷了聯(lián)系,想是已然被殺,如此看來,春秋叛軍進又不進,退又不退,必有所圖,然……莊將軍也不必太過憂心。”
莊靜兒聞言,立時回過頭來,看向呂空,問道:“敵軍既然有所圖謀,為何您還叫我不必憂心?”
呂空笑道:“細作雖然被殺,然我在敵軍之中布下的暗線卻還沒有啟用,此時細作一死,暗線方動,在下估計,入夜之前,必有回報,只是這暗線能力頗為出眾,我也不忍將之用過便棄。故而他一旦得手便會離開敵軍,回歸我營,以待后用,以后對陣之中,一時半會怕是難以再用了……”
說罷,二人便立于寨上,一言不發(fā),靜靜相候,須臾紅日西沉,夜色漸濃,這呂空面上也是漸生憂色。就在此時,遠處忽有煙塵騰起,又有呼喝之聲連成一片,靜兒呂空忙舉目望去,但見那煙塵起處,正有一騎飛來,身著叛軍衣甲,身后數(shù)十騎緊追不舍,偶有弓矢弩箭破風而來,卻盡數(shù)被這一騎閃身躲過。
呂空眉頭一皺,定睛看去,急忙說道:“莊將軍,這正是我安排在春秋軍中的暗線,此時他逃而歸營,必有收獲,眼下他馬力困乏,遠不及身后眾人,只怕還未跑到營寨之下便已然被殺,需得速速出兵營救!”
也是這暗線回來的晚了些,這個時辰軍中正埋鍋造飯,集結(jié)兵馬雖快,但終歸還得耽誤片刻功夫,莊靜兒眼見那暗線命在須臾,馬力漸消,心下一想,早有決斷,素手一揮,高聲喝道:“速速取我兵器戰(zhàn)馬!”
二人急急下寨,早有軍士牽過一匹黑馬,這馬通身烏黑,雙目似電,四只鐵蹄踏地裂石,一條帚尾縱橫東西,名喚絕影,雖不及華都名種赤焰龍駒,但也是百里挑一的上等戰(zhàn)馬。莊靜兒取過霸王槍,翻身上馬,喝令開了寨門,只身飛突而出,這邊呂空也急忙前去調(diào)集軍士,以為策應(yīng)。
卻說這莊靜兒提槍出寨,直奔這數(shù)十騎殺來。后面叛軍見駱駝峰營寨竟只出一人一騎相迎,頓起輕敵之心,只管縱馬來追,不多時莊靜兒已然飛出營寨百丈有余,那暗線近在眼前,隨后便與她擦身而過,此時身后追兵已然臨近,莊靜兒越過暗線,登時便與叛軍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