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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向來被禁止和醫(yī)生護士有過多交流,這件事只可能是陳舒茴告訴醫(yī)生的。溫然回答:“是的,但是我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p>
“高匹配度AO之間,是會出現(xiàn)對對方信息素更敏感這種情況的,你能聞到他的信息素,說明腺體基本已經(jīng)發(fā)育出一些功能,但總體而言,你受他人信息素影響的程度依然還是比較小的。不過我想先提醒你,很可能一段時間后你就要出現(xiàn)發(fā)情癥狀了?!?/p>
身上由于發(fā)燒而寒熱交替,溫然打了個顫,問:“會怎么樣嗎?”
“會比現(xiàn)在更不好受,但你目前還不能用抑制劑,不過按照預(yù)估,你的發(fā)情期會比一般omega的癥狀要輕很多,就算不用抑制劑,也不需要靠性行為和alpha的標記來度過。對你來說,最好的辦法是請高匹配度alpha釋放一些信息素安撫,會讓你好得快一點?!?/p>
溫然想說醫(yī)生你不要開玩笑了,但醫(yī)生也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向他提供專業(yè)意見,他只有說謝謝。
“好,有其他問題你再隨時聯(lián)系我。”
課間,溫然趴在桌上半昏半醒地做題,宋書昂經(jīng)過,停下腳步,問他:“事情解決了嗎?”
溫然緩慢抬起頭:“我真的沒有被霸凌。”
“好吧?!彼螘翰幌嘈诺仉x開。
中午吃過飯,溫然去了趟醫(yī)務(wù)室,校醫(yī)讓他摘掉頸環(huán)檢查下腺體,溫然生怕露出破綻,連連拒絕,拿到omega專用退燒藥后就跑掉。
放學(xué)后獨自在教室留到最晚,溫然迷迷糊糊做完一張試卷,打算休息一下再走,趴到桌上合起眼,不幸直接昏睡過去。
保安來檢查門窗時發(fā)現(xiàn)了他,搖一搖他的肩膀:“同學(xué)?”
溫然睜開眼,茫然與保安對視半晌,猛地直起身:“我不小心睡著了。”
“就說你怎么這么晚,天黑了,快回去吧?!?/p>
“好?!睖厝谎杆偈帐昂脮?,套上連帽外套,“謝謝叔叔,我先走了?!?/p>
校門口的公交是預(yù)備校專線,現(xiàn)在離放學(xué)時間太久,已經(jīng)停運,溫然只有走遠一點去坐地鐵。
繞過街頭轉(zhuǎn)角,進入一條小道,光線瞬間暗淡下去,這條路一百多米,一側(cè)是居民樓和幾個巷口,一側(cè)是矮矮的圍墻,墻邊長滿一排桂花樹。
這里白天還好,有行人往來,天黑了便顯得過分寂靜,溫然只聽到自己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路盡頭隱約的喧鬧——首都最大的幾家酒吧夜店都集中在那條繁華新街,之前路過時經(jīng)常能看到穿著預(yù)備校校服的學(xué)生們從跑車上下來,勾肩搭背地走進去。
還在發(fā)燒,眩暈感越來越嚴重,伴隨著輕微耳鳴,連呼吸穿過鼻腔時都能感受到蒸騰的熱量,溫然晃晃腦袋。
經(jīng)過某個巷口時余光瞟見有人影,他加快步子往前走,很快那腳步聲跟在背后響起,沒規(guī)律地跌跌撞撞——喝醉了。意識到這點,溫然幾乎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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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一股濃重的酒氣從身后撲來,溫然頓時反胃想吐,書包被一只手猛然揪住,另一只手扳過他的肩。“omega……”alpha嘶啞的嗓音里帶著醉意,含糊不清,“一個人在這里干什么呢?”
光線明滅間閃過alpha那雙通紅混沌的眼,心跳得飛快,溫然掙動肩膀試圖脫離對方掌控。
“高中生……長得真好看,一起玩玩啊?!盿lpha神志不清地笑起來,湊近了,酒氣直往溫然臉上噴,“還戴頸環(huán)啊,這么禁欲……”
溫然不作聲,抬起膝蓋狠頂在他肚子上,alpha慘叫一聲彎下腰,溫然掙開他轉(zhuǎn)身就跑。路口就在不遠處,熱鬧非凡,溫然邊跑邊摘下書包,發(fā)燒的身體不經(jīng)折騰,雙腿發(fā)軟,在alpha咒罵著追上來拽住他的帽子時,溫然用力將書包擲出去,大叫:“救命——!”
一陣機車引擎咆哮著蓋過了他的聲音,求救聲和書包仿佛投入大海的細石,沒在喧囂的街頭掀起任何波瀾。溫然被拖過去按在墻邊,alpha曲起手臂橫在他脖子上,死死抵住。
光亮就在路口處,與周身的黑暗劃分出清晰交界線,呼吸困難,視線天旋地轉(zhuǎn),在看見那道修長而模糊的人影走來時,溫然想一定是錯覺。
一記撞擊聲,alpha悶哼著倒下去,溫然只看見一條收回去的長腿。胸前的力道瞬時消失,空氣灌進口腔,溫然靠著墻大口呼吸,抬頭,眼前的人穿著黑色T恤,隱約露出冷白的半張臉。
“操……”躺在地上的alpha捂著腰,扭動身軀低罵,“我操你……”
顧昀遲一腳踩在alpha胸口,他很高,俯視人時壓迫感十足,對方卻已無暇顧及任何,口無遮攔地罵著臟話,顧昀遲沒聽兩句就煩了,抬腳踹在他頭上,alpha徹底昏死過去,再也沒出一點聲。
終于緩過神,溫然站直了點,啞著嗓子說:“謝謝你?!?/p>
顧昀遲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在這干什么。”
“剛從學(xué)校出來?!睖厝徊敛裂劬?,“路過?!?/p>
真感激顧昀遲愛逛酒吧,否則今天他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也就不會順手救自己一把。好人一生平安,祝愿顧昀遲以后多來玩,常來玩,玩得開心,玩得盡興。
“還以為你跟他認識?!鳖欔肋t看了眼地上的alpha。
“怎么會?!睖厝徊焕斫?,“他都把我按墻上了?!?/p>
“情感糾紛?!鳖欔肋t輕描淡寫,“酒吧周圍到處都是這種事?!?/p>
明明救了人,卻偏要把話講得這么難聽。溫然的腦袋里好像有團火在燒,腺體也發(fā)燙,耳朵嗡嗡作響,他悶悶地說:“我怎么會有情感糾紛?!?/p>
身體虛浮,分明飄忽發(fā)熱,卻又覺得冷,溫然不自覺打著寒顫,他的狀態(tài)過于異樣,顧昀遲后退一步:“你發(fā)情了?”
“不是,我發(fā)燒了?!甭曇艟d軟無力,溫然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說話,每個字都拖著音,聽著像撒嬌——顧昀遲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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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謝謝你,我先回去了。”溫然扯了扯外套下擺朝外走,半途不小心別到一塊石頭,他踉蹌幾步,恰好踉蹌到站在路口的兩個保鏢面前,才看到自己的書包被其中一個保鏢撿起來了。
溫然伸手接過書包,說:“謝謝大哥?!?/p>
身后傳來腳步聲,顧昀遲走上前將溫然的外套帽子掀起來扣到他腦袋上,在溫然茫然不解之際,他朝街道左側(cè)指了一下:“往那走?!?/p>
溫然毫無思考能力地就按顧昀遲說的做了,盡管那并不是他原本要去的方向。他抱著書包朝左邊走,沒過一會兒聽見有人喊:“昀遲!你這就走了?”
回頭,他看見顧昀遲朝朋友點點頭,隨后上了一輛黑色跑車。車子停泊的位置離小路出口很近,顧昀遲應(yīng)該是停車時看到了被扔出的書包才來解救的。
跑車掉了個頭來到溫然身旁,車門抬起,顧昀遲手搭著方向盤看也沒看他一眼:“上來。”
永遠不要讓脾氣不好的人把話說第二遍,尤其是顧昀遲。
溫然腦海中飛快閃過這句話,不敢多問,將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小心地坐上副駕。
坐好后一抬臉,對向車道上一輛私家車正迎面駛來,后車窗開著,宋書昂坐在里面,看到狼狽的溫然時他面露驚訝,看到駕駛座上的顧昀遲時他神色震撼,最后帶著‘自求多?!哪抗獬聊x場。
車門緩緩落下,與此同時,溫然聽見賀蔚的喊叫:“我靠!顧昀遲你怎么剛來就走?你車上坐著誰?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是誰!”
顧昀遲頭也不回,面無表情地踩了腳油門開出去。
車里很暗,也安靜,溫然身上一陣陣冒涼,牙關(guān)發(fā)顫,看什么都是搖搖晃晃的。他仔細觀察自己還纏著紗布的左手,幸好沒撞到或壓到,否則傷口肯定會開裂。
等開出擁堵路段,溫然拉下帽子,頭發(fā)亂亂的,呆了會兒,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立即從校褲口袋拿出顧昀遲送的手機,左看右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磕碰。
松了一口氣,他把頭轉(zhuǎn)過去一點,看向顧昀遲的側(cè)臉,問:“你是有駕照嗎?”
怎么可能沒有,聯(lián)盟規(guī)定16歲就可以考駕照。
顧昀遲反問:“你有腦子嗎?”
“今天沒有?!睖厝徽f,“我以后再也不走那條路了?!?/p>
過幾秒,他又問:“你不開導(dǎo)航嗎?”顧昀遲沒答,溫然兀自轉(zhuǎn)換話題,“你開車很穩(wěn)?!?/p>
顧昀遲終于開口了:“那么多廢話。”
“我現(xiàn)在有點后怕。”要是立馬就能死他也不至于心有余悸,但落在那種醉漢手里,必然會發(fā)生很慘痛的事。溫然小心地問,“我想說話,緩解一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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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廢話?!?/p>
“好的?!睖厝幌肓艘粋€不是那么廢話的,“你會去預(yù)備校的夏令營嗎?”
“不去?!?/p>
“夏令營不好玩嗎?”
“無聊。”顧昀遲瞥他一眼,“不過很適合你這種喜歡攀關(guān)系的?!?/p>
“我不喜歡攀關(guān)系,是我家里——”溫然沒再說下去,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我也只攀過你一個人,還失敗了?!?/p>
“算我倒霉?!鳖欔肋t道,“失不失敗,你家也已經(jīng)撈到不少好處了。”
溫然難堪地垂著頭,放棄般的:“是的,謝謝你們?!?/p>
靜默幾秒,他想起另一件事,頓時變得有點高興:“還要謝謝你買的電腦,我之前都是在紙上畫,現(xiàn)在可以學(xué)習(xí)用軟件制圖了,就是電腦配置太高了,給我用有點浪費?!?/p>
并不屑于他的感激,顧昀遲只隨口道:“難道你以前沒電腦么。”
“沒有?!睖厝徽f,“學(xué)校有什么資料要打印,我都是去書房借我哥的用,我沒有自己的電腦。”
就算現(xiàn)在有了,也不敢放在書桌上,用完了就收起來藏進衣柜,怕被發(fā)現(xiàn)。
活到十七歲竟然沒有自己的電腦,就連手機也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舊款,溫家再落魄,家底尚在,也不至于讓小兒子過到這樣的境地,何況現(xiàn)在還有了顧家的扶持。而溫然看起來對此習(xí)以為常,沒有怨言也沒有委屈,仿佛向來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還有他懷里的那個舊書包,上次因為跳車已經(jīng)被弄得臟兮兮,正常情況下早該扔掉,他卻仍天天用著,甚至現(xiàn)在還一邊說話一邊在認真摳書包上沾到的灰。
顧昀遲的表情終于有了點波動:“你是你媽親生的嗎?!?/p>
問者無心,溫然卻整個人僵硬,半晌才困難地笑笑:“可能是怕影響我學(xué)習(xí)吧?!?/p>
顧昀遲看了看他,沒再說什么。
車速不快不慢,二十幾分鐘后到達。溫然摸索著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庇钟X得禮數(shù)是不是還不夠周到,便問,“要進去喝杯水嗎?”
怕顧昀遲誤會他是想把人帶回家炫耀,溫然補充道:“我媽和我哥都不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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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遲冷漠地直視他不說話,溫然被看得有點緊張,“嗯?”了一聲。
“不喝?!鳖欔肋t轉(zhuǎn)回頭看著被車燈照亮的斑駁大門,“你們家看起來會鬧鬼?!?/p>
溫然今晚已經(jīng)禁不起任何刺激,驚恐的:“啊?真的嗎?”
雖然平常也有過這種懷疑,但從顧昀遲的嘴里說出來,可信度突然大大增加了。
“誰知道,這種破房子?!鳖欔肋t按鍵打開副駕駛車門,“下去?!?/p>
戰(zhàn)戰(zhàn)兢兢,溫然下了車,風一吹,他又打了幾個冷戰(zhàn),仰頭看看自家別墅,越看越陰森,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大門走。
好巧不巧,大門的感應(yīng)燈還壞了,幸而顧昀遲沒有立刻開走,可能在看手機。溫然借著車燈開了側(cè)門,然后回過頭,跑車擋風玻璃烏黑一片,溫然也不確定顧昀遲有沒有在看,總之還是朝他揮了揮手告別。
還沒揮完,車子就掉頭開走了。
回家看到芳姨,溫然心中的恐懼退散一大半,解釋了晚歸是因為在學(xué)校做試卷,芳姨一邊怪他太辛苦了,一邊去廚房為他煮面。
吃完面條回房間沖了個澡,一晚上跌宕起伏的心情漸漸平靜下去。溫然吞了顆退燒藥,鉆到被子里閉上眼。
作者有話說:
然:確實鬧鬼,我這個窮鬼
文案不長,建議再去看一眼,顧昀遲說話就這副死樣子,接受不了的還是不要看了,會被氣到。
第18章【金三角破裂現(xiàn)場】
身體恢復(fù)之后溫然一如既往形單影只埋頭苦學(xué),只是再也不走那條路去坐地鐵。相比之下宋書昂的后遺癥要更嚴重一點,多次看著溫然欲言又止,終于有一天,他躊躇著問出口:“你怎么會和他……”
不清楚宋書昂到底誤會了什么,又聯(lián)想到了哪種地步,溫然總不可能向他和盤托出,唯有一言以蔽之:“說來話長……”
“好吧?!彼螘毫髀冻鲆唤z同情,“祝你平安。”
膽戰(zhàn)心驚的期末考結(jié)束,休息了兩天就要準備出發(fā)去夏令營。溫然的行李少得可憐,滿打滿算也只裝了小半個行李箱,他想到自己回國那天就是帶了這么些,已經(jīng)是全部身家了。
樓下有動靜,溫然打開房門出去,是陳舒茴回來了,剛應(yīng)酬完,似乎有些醉。溫然下樓去扶她,芳姨連忙去煮醒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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