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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顧昀遲的手機越舉越高,“我的小提琴老師叫我有空去他家吃個飯,讓我?guī)夏?,你們認識?”
“是姓章嗎?上次在陸赫揚的生日會上,我們有說過話?!豹q記得被章昉懿說自己長得既不像溫寧淵也不像陳舒茴時的緊張感,溫然有些不安,看著把顧昀遲臉都擋住的手機,問,“為什么讓你帶上我呢?”
“誰知道?!鳖欔肋t說。
手機里傳來咔嚓幾聲,溫然怔了怔:“你在拍照嗎?”
“截屏?!?/p>
“截屏要舉那么高嗎……你是在拍照吧,可不可以給我看一下?”
顧昀遲倒沒再否認,坦然地將手機給溫然。溫然低頭看屏幕,發(fā)現果然是拍的自己,俯拍,還開了0.5倍廣角,把他拍得頭大身子小,眼睛也很大,右手臂彎里挎著一袋牛角包,表情呆滯,衣服和頭發(fā)亂糟糟,看起來智商有問題。
“……”溫然好聲好氣地求他,“可不可以刪掉啊,把我拍得有點像外星人,很奇怪?!?/p>
顧昀遲說:“你本來就長得和外星人一樣?!?/p>
“好吧?!睖厝灰膊幻靼最欔肋t為什么要拍這種奇怪的丑照,但總不會打印出來貼滿預備校,也無所謂了。他猶豫一下,說,“昨天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我感覺很差?!鳖欔肋t關掉手機,喝了口咖啡道。
“???是我睡相不好打擾到你了嗎?還是我說錯了什么話?我記得昨晚我一到床上就睡著了?!辈恢腊l(fā)生了什么,總之先道歉,溫然說,“對不起,害你沒睡好?!?/p>
顧昀遲目光一頓,放下咖啡,垂眼看了他幾秒,最后說:“你確實害人不淺?!?/p>
更令溫然疑惑的是,顧昀遲要送害人不淺的自己回家。
“你這么早出門,是去鍛煉?”溫然問,“所以才順路送我一下?”
“不順路?!鳖欔肋t換了鞋,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迷茫不解,溫然也往玄關走,路過339面前,才意識到它一直沒說話,溫然彎下腰:“339,我回家了,再見?!?/p>
屏幕里,339的眼淚和口水一齊流淌:“我真的……我真的感覺好幸?!愫蜕贍敗堊屛摇氉曰匚睹篮谩?/p>
不懂它在幸福什么,溫然直起身,挎著一袋牛角包去追顧昀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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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給然上了一晚上生理課,結果然一覺起來忘個精光。
第33章
雨后的清晨干凈清涼,溫然抱著牛角包,有些拘謹地坐進副駕駛。怕面包的香氣溢出來在車里揮散不去,溫然按著袋口窸窸窣窣地壓了又壓,確保是嚴實的。
“想吃就吃?!鳖欔肋t系上安全帶,沒看他一眼,“不用裝模作樣地暗示。”
“不是,我怕氣味跑出來?!睆淖蛱熘形缙鹁蜎]吃過東西,溫然感覺胃已經餓成了一張紙,他咽咽口水,問,“我真的能在你車里吃東西嗎?”
“不能。”
“……你剛剛還說想吃就吃。”
“那你還問?!?/p>
溫然就很有眼色地不再廢話,打開紙袋,拿出一個牛角包低頭啃起來,一邊啃一邊小心地注意著不把面包屑弄到座椅上。
車子開動幾分鐘,顧昀遲看著前路突然問:“頸環(huán)檔位調低沒有?!?/p>
“嗯?”溫然嚼著面包回想片刻,“是最高檔位,我怕信息素散出來?!?/p>
顧昀遲嘖了聲:“調低。”
不敢多問,溫然連忙照做,檔位甫一調低,alpha信息素便卷繞著面包香飄進鼻子里,大腦都跟著清醒幾分,溫然才明白顧昀遲一直沒將手環(huán)檔位調高,始終釋放著信息素。
從頭到腳都再次舒適起來,溫然舔舔嘴邊的面包屑,真誠的語氣:“你真的很好?!?/p>
話畢,顧昀遲卻皺了下眉,道:“吃東西的時候別廢話?!?/p>
明明是夸獎,居然被他說是廢話,溫然實在不懂顧昀遲不爽的點,悻悻地繼續(xù)吃面包。
在車子拐入溫家大門外那條林蔭大道的路口前,已經吃掉五個牛角包的溫然鼓起勇氣開口:“就在入口停下吧,然后我走回家?!?/p>
“我送你回家讓你覺得很見不得人是吧?!?/p>
怎么會被理解成這樣,溫然愣了愣,立即解釋:“不是的,我怕被家里人看到,不知道我哥昨天在不在家過夜,而且門口有他的保鏢,要是被他們知道你送我回來,可能會以為我和你關系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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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談間已經到了路口,顧昀遲在樹下停了車,反問:“關系很差你昨天還跑來我家?!?/p>
“其實不差,對嗎?”溫然不等顧昀遲回答,接著說,“但是我不想被他們知道?!?/p>
就算陳舒茴沒有下達要他與顧昀遲保持距離的指令,溫然也不想被溫家人知道他和顧昀遲關系不差。
顧昀遲抱著手靠在椅背上,輕描淡寫:“知道你喜歡偷情了。”
令人費解的結論,重達十噸的黑鍋,溫然呆滯道:“你怎么能這么說……”
“下車。”顧昀遲態(tài)度干脆。
“哦……”不知為何很想多待一會兒,也許是想再聞聞顧昀遲的信息素,溫然折好袋口,卻遲遲沒有開門下車。猶豫幾秒,他說,“我哥昨天把方以森帶回家了,還讓好幾個保鏢看著他?!?/p>
沒任何驚訝,顧昀遲道:“你哥做這種爛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p>
“確實……而且他明明在外面有房子,這次卻把人帶到家里,我擔心我媽回來之后看到方以森,會朝他發(fā)脾氣。”溫然低聲說,“他已經是受害者了,為什么還要承受這些呢。”
“你愁也沒有用?!鳖欔肋t看他一眼,“不關你的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p>
“但我還是很替他難過?!睖厝粨笓甘种?,“我還聽到我哥問他遺書是不是不想要了,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方以森被你哥關起來的那段時間里,他母親去世了,沒見到他最后一面,只留下一封遺書?!鳖欔肋t看著前方大道,盡頭是溫家黑色的大門,“遺書被你哥收走了,作為拿捏方以森的籌碼?!?/p>
溫然呆了很久,才說:“原來是這樣?!?/p>
母子倆一脈相承的手段——以他人的軟肋來制造可以為自己滿足欲望的有利條件,不管是打造出一個高匹配度omega,還是搶走遺書。
就像現在坐在車里的他和顧昀遲,一個利用方,一個被利用方。
溫然又說:“對不起?!?/p>
“只是告訴你事實,不用發(fā)散思維又在這里道歉?!鳖欔肋t按了車門解鎖鍵,“下次說對不起之前想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需不需要自己來道歉。下車?!?/p>
還沒悟透他的話就被再次驅逐,溫然有些反應不及,卻還是馬上打開車門。在腳抬出去之前,他回頭對顧昀遲說:“謝謝你釋放信息素給我,我好很多了,要是你這兩天也有空,可以隨時叫上我去你的老師家吃飯,我沒問題的?!?/p>
“知道了?!?/p>
溫然就笑一下,下了車,站在路邊看顧昀遲離開,才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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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保鏢沒多給他眼神,應該是溫睿的人,只負責看守方以森,不一定會將自己徹夜未歸的事匯報上去。溫然推開家門,芳姨正起來做早飯,見他從外面進來,詫異道:“怎么這么早起,去哪里了?”
“去買了面包?!睖厝缓厝鲋e,“您不用準備太多早飯,我再熱個牛奶就行。”
“想吃什么跟我說我去買嘛,你身體不舒服還跑出去?!狈家掏鶑N房趕,“我?guī)湍銦崤D??!?/p>
五分鐘后,溫然端著牛奶上樓,輕輕敲方以森的房門:“方助理,你起來了嗎?”
很快門被打開,方以森還穿著睡衣:“起來了,剛洗漱完。”
“我給你拿了熱牛奶,還有這個牛角包,非常好吃,我能進來嗎?”
房間里開著燈,方以森將門再拉開一點,說:“可以的,請進?!?/p>
雖然從顧昀遲家?guī)Щ貋淼呐=前苷滟F,好久才能有機會吃上一次,但可以分享給方以森,這令溫然感到慰藉,也產生負罪感——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你昨天睡得好嗎?”
“還好。”方以森喝了口牛奶,說,“謝謝你?!?/p>
“不用的?!睖厝蛔谝巫由?,手心搓了搓膝蓋,安靜一會兒,問,“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嗎?”
方以森側頭看向他,然后又移開目光,回答:“想麻煩你幫我找?guī)妆緯疫@樣待著有點無聊。”
溫然立刻站起來:“我現在去找,你等我一下?!?/p>
咚咚咚跑去書房,從書架上取了幾本不同類型的書,溫然回到客臥,把書放在桌子上。
等方以森吃完早飯,溫然不再打擾。回房間數了數,自己吃掉五個,方以森吃掉三個,還剩下七個牛角包,這個周末可以慢慢吃。
脫離顧昀遲的信息素安撫,頭又有些暈和熱,但已經比前幾天好很多,沒有太大影響,溫然坐到書桌前開始做作業(yè)。
周六在做題與陪方以森觀看完一部電影中結束,陳舒茴出差未歸,溫睿忙著公司的事,大概也找不到空閑抽身,溫然替方以森松了口氣。
晚上洗完澡,溫然剛走出洗手間,聽到有人上樓梯,他打開房門,是溫睿回來了。
溫然問他:“你要把方助理關在這里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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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該管的事嗎?”溫睿停下腳步。
“媽回來了會生氣的,會對方助理說不好聽的話?!睖厝槐M可能壓低聲音,“他已經過得很不好了,你還要讓他難堪嗎?”
溫睿沉默片刻,道:“你媽生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憑什么事事都要按著她的想法來?!?/p>
“那也不能讓方助理夾在你們中間受罪。”
溫睿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小孩別管那么多。”
他說完就走了,去敲方以森的房門,溫然只能關上門,坐到床邊發(fā)呆。
手機響了一下,有短信,是339發(fā)來的:晚上好!接少爺通知,明天早上十點半出發(fā)去章昉懿老師家吃午飯,請?zhí)崆白龊脺蕚洌?/p>
溫然:收到,我是在家里等還是自己過去?
339:會有一位姓顧的司機準時來接哦!
溫然:好的
以為這位顧司機只是恰好同姓,直到第二天早上十點二十分,溫然走出大門,遠遠望見大道盡頭那輛深灰色跑車,才意識到原來該司機全名顧昀遲。
不敢遲疑,溫然邁腿跑起來,氣喘吁吁跑到車邊,顧昀遲正低頭看手機。溫然不知道車門怎么開,摸索觀察了半天,沒有辦法只能敲敲車窗。
顧昀遲頭也不抬,一手按鍵,車門自動打開。
“早上好?!睖厝蛔M副駕后主動打招呼。
意料之中顧昀遲沒搭理他,啟動車子掉了個頭開出去。
并不遠,只開了半小時左右便到達章昉懿家,清凈的花園別墅。顧昀遲將車停在樹下,和溫然一起下車,對正拿著小鋤頭在到處松土的alpha叫了聲:“老師?!?/p>
章昉懿抬頭,站起身,笑著說:“來啦?!?/p>
顧昀遲推開花園門,溫然跟著走進去,章昉懿洗了個手,問溫然:“還記得我嗎?”
“記得?!睖厝粚嶋H非常緊張,“老師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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