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呢,估計是打死樸宣他都想不到。
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敢在皇子奪嫡這種一不小心就會抄家滅族的事上插一腳,最后竟然還讓他成功了。
想到這里,姜靜行摸了摸懷里姜綰烏黑的秀發(fā),眼神中流露出憐愛。
唉,她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
書中女主看似收獲了眾多男人的愛慕,實則那些劇情根本不能細(xì)想,有些劇情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背后的牽扯恐怕復(fù)雜的很,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
正在心疼女鵝的姜靜行沒有發(fā)現(xiàn)手下的小腦袋抖了抖,被摸頭的姜綰羞紅了一張俏臉。
姜靜行暫時并沒有阻止樸律霖的想法,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并沒有損害到靖國公府的利益,不過姜靜行是真看不上樸律霖一些手段。
其實熟悉姜靜行的人都清楚她的脾性,姜靜行性格直爽隨意,看似不拘小節(jié),實則是因為她對人有很大的包容心,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不會隨便插手別人的事情。
在她看來,樸律霖是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將自己的真實面目隱藏在層層面具下。做事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一件賠本的買賣都不做。
不說別的,就從她看到的來說,長明街來往的人不少,護衛(wèi)們下馬前行,唯獨他沒有動作,直到看見她在門口才下馬行走上前,可見樸律霖心性之高傲,對于上京的權(quán)貴并不抱有多大的敬畏之心。
跟姜靜行在劇情中看到的一樣,他言語動作隱隱透露出自己對女主懷揣著愛慕之情,但又不挑明,看似是不敢唐突佳人,實則是借著姜綰這個表妹和她這個假姑父的身份地位,同京中權(quán)貴子弟們同進同出,想著尋找時機攪動風(fēng)云。
這人也是個有本事的,姜靜行想到樸律霖之后的作為,不由得贊嘆道。
她對樸律霖的心計謀劃還是敬佩的,有魄力也有腦子。
等將來幾位皇子發(fā)現(xiàn)打不了她這個大將軍的主意后,自然會從她身邊人下手,原著中樸律霖就是借住這個機會接受了安王的拉攏,在背后為他出謀劃策。
后來看時局不妙,安王和端王都落入下風(fēng)后便迅速轉(zhuǎn)變態(tài)度,改換門庭。
知道姜綰和四皇子陸執(zhí)徐心意相通后,借著愛慕姜綰和不愿她受到奪嫡風(fēng)波的理由,成功搭上了四皇子這條線,順道還狠狠踩了安王一腳,絲毫不顧之前的舊情。
等男主登基后更是借著從龍之功一舉成為了新朝新貴,徹底擺脫了他不能入仕的困境。
樸律霖察覺到姜靜行的目光,袖中手指控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
不知為何,明明姜靜行對他態(tài)度溫和,卻總讓他覺得對方并不喜歡他,也不知是何緣由。
在他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的時候,樸玲扶著丫鬟的手走出了馬車。
她一抬頭便看到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的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筆觸蒼勁地題著“赦造靖國公府”六個大字,朱紅大門兩側(cè)是兩座鎮(zhèn)宅辟邪的石獅,與周圍的石砌交相輝映,盡顯雍容華貴。
樸玲提著裙擺走下馬車,下車后并未直接上前,她走到樸律霖身后有些躊躇,不知此時是否應(yīng)該上前去拜見姜靜行。
畢竟姜綰還在落淚,現(xiàn)在她上前難免有些不知眼色,若是不去,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姑娘又不愿受人冷落。
她不由得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哥哥。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樸律霖一向疼寵樸玲。他察覺到妹妹的眼色后,見姜綰還在抽噎,于是好似玩笑般說道:“晨風(fēng)露寒,表妹小心傷了臉?!?/p>
姑娘家愛俏,自然是滿心維護著自己的容貌肌膚。
聽了這話,抽噎的姜綰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頰,又恢復(fù)了之前大家小姐的溫婉姿態(tài),只是微紅的眼眶泄露了幾分真實的心情。
他見姜綰不再哭泣后,才示意樸玲上前來,對著姜靜行說道:“這是玲兒,她小時候姑父還抱過呢。”
樸玲垂首,移步上前柔柔行了一禮:“侄女拜見姑父?!?/p>
姜靜行不知道姜尉有沒有抱過樸玲,反正她是沒有,因此也就不敢多說些什么,難免惹人懷疑。
她看向樸玲,難掩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看起來挺文靜溫柔的一個小姑娘。
書中關(guān)于樸玲的戲份不多,只是說她在一次宮宴上救了云貴妃一命,借此嫁給了燕王成為側(cè)妃。
“起來吧?!苯o行從大氅中伸出一只手虛扶了一把。
聽著身前清冽的嗓音,樸玲順著丫鬟的力道站起身來,第一次直面了這位只在傳聞中聽說過的姑父。
本朝大將軍,一等國公姜靜行。
她覺得眼前的人和傳聞中的人很不一樣,本以為這樣以殺人為功,毀城為業(yè)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粗莽軍漢才對,卻沒想到是這般的風(fēng)神俊朗,比她在清河見到的所有郎君都要俊美,而且看起來只比哥哥大幾歲。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氣度是她過往遇到的人從未有過的,就連清河郡郡守家的公子都不如他來的耀眼。
想到這里,樸玲不禁咬住下唇,趁著沒人注意低頭掩飾住臉上的紅暈。
“都進去吧。”姜靜行率先轉(zhuǎn)身向府內(nèi)走去。
姜綰站在她身側(cè),其余人跟在身后,管家則是帶著小廝出門直奔后頭的馬車,將樸家送過來的禮搬進庫房,好整理造冊以備后用。從正門進去接著是外儀門,兩道門后是抄手游廊,朱墻環(huán)護,一路上姜綰目不斜視,只是輕聲細(xì)語地與姜靜行說著閑話。
走過三間垂花門樓,臺階下石子鋪成甬路。
樸玲走在石子路上,一路上打量著靖國公府的布局,暗暗記在心里。
走過游廊來到前院正廳,等到了大廳內(nèi)堂,姜靜行等人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屋內(nèi)正中佇立著一位婦人,翹首望向這邊。
屋內(nèi)擺件奢華,云檀木作梁,珍珠為簾幕,堂中擺著鏤空的倪金獸香爐,香煙裊裊,地上鋪著花開并蒂的絨毛毯,角落里金絲楠木制成的高幾上擺著珍稀的琉璃花瓶。
丫鬟們嘴里堪比母夜叉的李娘子正指揮著丫鬟看茶。
她其實長得并不可怖,反而是十指纖纖,膚若凝脂。
婦人面如銀盤,紅櫻桃唇,身上穿著一身淡紫色纏枝紋衣裙,雖不如少女嬌俏可人,卻獨有一番美艷少婦的嫵媚風(fēng)情。
即便是在使喚人,也是溫言軟語的。
李娘子見人未語先笑,熟練自然地接過姜靜行解下的大氅,將大氅遞給身后的丫鬟后又給姜靜行遞上一杯熱茶。
姜靜行單手接過,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喉就放下了。
她又笑著拉起了姜綰的手,溫柔說道:“小姐可算是來了,大人夜里也能睡得安穩(wěn)了。”
一時之間,屋內(nèi)每個人神色各異。
樸律霖神色不變,仿若并未聽出話中的深意。姜靜行是他姑父,此時在他心中還是一個長輩的形象,既然是長輩的房中事,豈容他一個小輩打探。
姜綰則是微愣了一下,很快又變得自然起來。
反倒是樸玲,她借著前面兄長的遮擋,抬頭很是突然地看了一眼說話的李娘子。
這是姑父的姨娘嗎?隨即她皺了皺眉,本以為姑父家會有很多規(guī)矩,可想不到眼前一個妾室卻端著當(dāng)家主母的作態(tài),簡直不知尊卑!
身材豐腴的婦人不知樸玲對自己的輕視,她親熱地拉著姜綰的手,嘴里還不斷著詢問著:“小姐這一路上可受累了,可用了早膳?也不知你吃不吃的慣上京的菜式,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說給我聽,我再去聘請個會做南方菜的廚娘回來?!?/p>
“這位娘子是?”姜綰面對李娘子突如其來地?zé)崆椴恢绾问呛?,只好轉(zhuǎn)首看向姜靜行。
還不等她猜出一二,李娘子便先嬌聲哎呀了一聲:“瞧我這張嘴,說個不停反倒忘了自個,妾身姓李,小姐稱妾身一聲李娘子便好?!?/p>
姜靜行微笑點頭,指著李娘子對姜綰等人說道:“這是內(nèi)院的李娘子,你們有什么缺的都叫人說給她聽?!?/p>
樸律霖頷首行禮,客氣叫了一聲“李娘子”,樸玲并未開口,只是微微屈膝便起身了。
姜綰心中為父親話里透著的親近感到異樣,但還是應(yīng)下,對李娘子展開一個笑容,心底則是揣測著這位李娘子和父親的關(guān)系。
“你們也趕了幾天路,先去梳洗休息吧,有什么話午膳的時候再說?!苯o行有些話要對李娘子說,便將女主和男配女配都趕去了自己的院子。
說完,門外進來兩個侍女,帶著樸律霖和樸玲兄妹向西側(cè)院走去。
姜綰這邊則是從李娘子身邊走出來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恭敬道:“請小姐隨奴婢來。”
姜綰對著姜靜行行了個女兒家常見的萬福禮,便也跟著小丫鬟去了自己的院子。
等人都走后,剛才還是笑意晏晏的李娘子收起笑容,她嘆了口氣,幽怨地撇了一眼上首坐的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男人。
“大人好生促狹,今日您讓妾這樣一說,別人還以為我是您房里人呢,妾的名聲算是壞到底了,徹底沒得救了?!?/p>
聽著她的抱怨姜靜行忍不住砸砸嘴,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個世界的男人普遍三妻四妾,女主爹就算是和月娘情深義重,那也是有個姨娘的,偏偏這個姨娘還在女主回府時出場過一次。
她一個女人從哪里找個姨娘來,只能先讓人頂上了,這不劇情也順利進行下去了嗎。
姜靜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見李娘子還在拿幽怨的目光看著自己,只好無奈地說道:“我給你漲月錢?!?/p>
李娘子頓時喜笑顏開起來,她想到剛剛見到的姑娘,衷心說道:“小姐真是個絕代佳人,看著便是溫柔懂禮的好姑娘,怪不得大人將人看做親生的?!?/p>
是的,除了系統(tǒng)以外,李娘子便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知道姜靜行是個女人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姜綰不是她親生的。
她也不問姜靜行為什么讓她說那些話,只是全身心地信奉著眼前的這個人:“大人今日還要去拜訪魏國公嗎?”
姜靜行搖搖頭:“過幾天吧?!?/p>
按照劇情,樸律霖之后來找她商量月娘大忌的事,旁枝末節(jié)的事情系統(tǒng)不會在意,但這段劇情很重要,系統(tǒng)要求她必須完成。
“既然如此,那妾身先去小姐院里看看還缺些什么。”李娘子腰肢一扭便要離開。最近轉(zhuǎn)碼嚴(yán)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