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醫(yī)院一路都很安靜，由于正值新年，除去值班的護士并未見其他步履匆匆的人。
宋時予朝前臺詢問完幾號病房便牽著伽聞快步往里走。
準確是反手被拉，承受力道之人腕骨不知名凸起，硌的宋時予手心發(fā)疼。
他未覺察不對，推門而入前一刻，脫力放開的手，猛地被男人抓住揣入衣兜。
鉗制般領(lǐng)著宋時予走了進去。
廖清茴樣子很是狼狽，上身癱瘓?zhí)稍趽u起靠背處，雙腿打著石膏繃帶，活生生形同一個從死神手底下?lián)旎貤l命的人。
門扉推開，廖清茴微抬眼皮見是宋時予，不顧嘴唇干裂，掀開被褥就齜牙咧嘴罵起來。
“宋時予你他媽還知道來看我啊，這次我真是快被你害死了?。 ?/p>
宋時予一頭霧水，臉上掛著擔(dān)憂神色。
“沒事吧，我一聽到電話就趕過來了，怎么好好的開車還撞樹上了，你喝多了？”
“還不是為了你！”廖清茴想到就氣的肺疼，連簡單的挪動下身體往上坐都辦不到。
兩只眼睛也冒起火光，抬起拳頭就捶。
“這該死的腿動也不能動，醫(yī)生說起碼得幾個月才能走路。”
沒發(fā)泄到什么，倒是他媽的疼的眉頭揪起，嘶了聲氣：“草”
“又關(guān)我啥事了。”宋時予手從口袋里掙了掙，想上前給人削個蘋果，示意身旁人松開手。
“哥哥，我去給他...”
伽聞神色沉靜沒動，視線從宋時予臉到鎖骨挪過，佇立身側(cè)給人強烈的逼迫壓仄感。
廖清茴眼沒抬，揉著大腿根，出口全是怨氣：“你個沒良心的，還不是因為你打電話跟我說你男朋友是個瘋...”
最后幾字在宋時予大步上前抓住他手臂卡在喉管。
沒跳出口，就被宋時予塞了個蘋果堵嘴里，話音全消。
“打電話說你生日啊，是不是?！彼螘r予手沒松臉上佯著樂呵的笑。
“唔唔——”這下力度太猛，廖清茴腦子跟撞了一樣，胳膊被宋時予攥的生緊，幾欲折斷。
“急什么，不是說了會給你準備禮物?！彼螘r予脖頸下噗通亂跳的心快要嘔到嗓子眼。
微低頭，眼神右瞥示意對方閉嘴不要亂說話。
上次實驗室和學(xué)長的事，他還記得，記得對方洗到脫皮，手指扯開他眉心的疼，和那句。
——不需要從別人口中了解我，有什么事情問我明不明白。
廖清茴牙齦險些磕出血，剛要抬頭罵過去，視線無意掃向病床床尾正目不轉(zhuǎn)睛看來的男人，差點背脊一麻，忙閉合嘴。
對方身形高挺，氣勢凜然，哪怕不說話站在那也滿是威迫。
尤其是那道幾乎要在自己臉上灼燒出兩個窟窿的視線。
但隨之而來，一股細微爆炸硝煙信息素沖擊到他鼻竇，使他瞳孔陡然猛縮。
四周環(huán)繞彌漫著白茉莉香氣，廖清茴不太確定是不是聞錯。
和前幾夜手拿斧頭從雨幕里走來的殺人犯，露出的信息素很是相似。
宋時予后怕地回頭覷了眼伽聞，觀對方面色如常放下心，轉(zhuǎn)頭拿下在廖清茴嘴里還嗚嗚叫的蘋果。
拯救廖清茴于噎死的水火之中。
“你說你這么迫不及待想吃蘋果干什么，我都還沒削就塞嘴里。”
宋時予取過旁邊水果刀，語氣不太好地握住削皮。
伽聞目光沒移開，從Beta與人握緊相交的手臂，再到取下蘋果時不小心觸碰的口水液體，和削皮時目光專注的小心翼翼。
宋時予腦子有種微微暈眩感，削皮的嚓動聲分明不重，此刻大的仿佛震碎耳骨。
心跳到喉嚨口。
這個場景太過詭異驚悚，后腦勺的直白視線，使他從頭到腳都好似被針刺般的寒意籠罩。
幾乎將他釘在原地，手跟僵硬老化一般，削的皮肉又慢又斷。
他完全不敢和床上人搭半句話，廖清茴好似也被什么震懾同化。
紛紛低下頭，呼吸都不敢大口喘。
宋時予心思完全不在刀具上，手腳都在想削完就走，絕不寒暄。
突然——手腕從后握住，刀具于指腹毫厘之差停下。
男人好聽干凈聲線從耳畔傳來：“想什么，差點削到手?！?/p>
“...”突如聲線讓宋時予起了身雞皮疙瘩，微沉呼吸噴灑在側(cè)頸肌膚，泛起一陣灼燒似的刺痛。
“哥，哥哥...”
伽聞手指拂過宋時予染上黏膩口水的指尖，用力揩拭將那塊皮肉搓的發(fā)紅。
輕聲裹挾著厭惡說了句：“好臟啊寶寶?！?/p>
宋時予臉色發(fā)白，手一抖。
“啪嗒”
蘋果掉地。
好臟。
真的臟了。
蘋果墜落滾地三圈，顫顫巍巍往前，又因力的作用，重新掉回伽聞腿邊。
“嗒——”
“好可惜，臟了。”伽聞有些憐憫地垂視因空氣氧化發(fā)黃的蘋果
抬起眼皮落到床頭廖清茴臉上，略帶歉意一笑。
“這位朋友應(yīng)該不會再想吃了吧?！?/p>
廖清茴手腳發(fā)冷，打上石膏的腿都驚的皮肉顫動。
慌不迭搖頭：“不吃不吃，我，我不愛吃蘋果?！?/p>
生怕宋時予還作死削，身子往里擠動，快速道：“別，別削了啊，宋時予我真不愛吃。”
宋時予眼神還落于地上蘋果，胖滾滾樣貌早不復(fù)當(dāng)初。
經(jīng)身后男人一踢，滾到床底，全身發(fā)黃灰。
還沾染了
——血。
“哥，哥哥...蘋果。”宋時予唇齒僵在那里。
“嗯？”伽聞側(cè)臉貼近他眼尾，濃黑眼睛半刻不離打量他。
輕輕取走對方手中水果刀，往后上旋刀背。
像是一對極為親密恩愛的伴侶，細心聽取愛人意見。
“寶寶要說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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