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緣分
梁秉詞有時候特別喜歡許意闌挑釁他的樣子,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像是在調情。而且,她罵人真沒什么技術含量,翻來覆去就那兩句。
他勾了勾唇,突然想,他在床上和她說的那些污穢的話,她怎么學不會一點兒?
梁秉詞扣住她的腰,垂眸看著她那張小臉緋紅,她眉頭緊蹙著,眼中蒙了一層霧,濕漉漉的,像是林間小鹿。
“寶貝,叫老公?!?/p>
這個稱呼真是讓人上癮,也帶著一股新鮮勁兒,現(xiàn)在的他百聽不厭。所以他一抓到時機,便又蠱惑著她這么叫他。
許意闌才剛剛有些適應這東西,感受到超乎尋常的快感和愉悅,她偏過頭閉上眼睛,攥緊身下白色的床單,幽幽地說:“不要。”
她又不是傻子,只叫了一聲“老公”就害的自己被他將了一軍,折騰成現(xiàn)在這個欲生欲死的樣子。那這個時候再叫一聲,恐怕她的小腰都不保了。
可她不清楚,這種時候,她越是有骨氣地反抗,越能增添他的情趣和征服欲。
梁秉詞吻上她聞溫軟的唇,細細地吮,他粗喘著附在她耳邊,“許意闌,識時務者為俊杰。”
許意闌咬了咬牙,勾住他的腰,笑盈盈地說:“我頭鐵。”
她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態(tài)呢?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被劇烈的刺激感弄懵了,也覺得有些守不住??刹怀鲆粫?,她也討到了好處,但她剛剛連罵他都罵了,現(xiàn)在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承認自己很喜歡吧,所以此刻的她得故作清高。
“那個,這東西你什么時候買的?”她問。
梁秉詞捏了捏她的臉,“回來的時候,路過便利店買的?!?/p>
許意闌反身跨在他身上,雙手壓在他的脖子上,她低著頭,烏黑的秀發(fā)披散在肩頭,皺著鼻子問他:“你想了好久了吧。”
梁秉詞笑了下,確實是想了好久,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從她拋下他一個人偷偷跑掉,那時他就想,等她回來好好收拾她??汕瓣囎铀龖B(tài)度太生硬,脾氣也大,他怕真這么做了她再生氣。
“嗯?!彼拱椎爻姓J對她的占有欲。
從一開始,兩人的博弈就是從性.愛開始,然后漸漸的日久生情。他們都沒有過別人,但卻篤定他們在床上極度合拍,分明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許意闌彎下腰去咬他的脖子,“壞蛋?!?/p>
“嗯?!?/p>
“混蛋?!?/p>
“嗯?!?/p>
“衣冠禽獸。”
“嗯?!?/p>
許意闌抿了抿唇,“哥哥,老公?!?/p>
梁秉詞眸色漸深,起身抱著她的腰,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許意闌不記得換了多少姿勢,從床上到浴室。
她只知道,結束的時候她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許意闌懶懶地扎在他懷裏,“我過來,你高興嗎?”
“高興?!绷罕~擺弄著她的頭發(fā),纏繞在自己手上。
許意闌笑了笑,“其實我今天見過郁學長了?!彼龔姄沃裉糁燮とタ此娝J真地註視著自己,她才說,“我知道他應該對我還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若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許意闌是斷然不會在對方沒捅破這層窗戶紙前,就主動拒絕人的,顯得她怪自作多情的。可現(xiàn)在,她顧不得思考這么多了,她只想給梁秉詞安全感。
“但我真不知道,你生氣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我留下他送我的東西。”她小聲解釋,“那封信我確實留了很久,你也看到了那張紙都要揉爛了,我沒來北城之前撐不住了就會偷偷看一看,在那段時間,這封信確實是我的精神支柱。”
她舔了下唇,“那個發(fā)箍是我去年生日的時候,我倆喝奶茶碰上辦活動的,抽獎中的。我尋思是個紀念,所以就也留下了?!?/p>
她突然這么懂事,認真地和他解釋,而不是故意氣他,梁秉詞還有些不適應。
男人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知道了?!?/p>
許意闌攥住他的手,又往他懷裏縮了縮,“你聽我說完。”“好。”
許意闌笑了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當初走的時候沒帶著這東西就說明我已經放下了?!?/p>
自從她把心思全然放在了梁秉詞身上,曾經的那段喜歡便像是海灘上的沙粒一般,被海水沖刷掉。
她再也沒看過那東西,甚至漸漸都拋在了腦后。若不是今天他提起來,她真不會想起來。
“可許意闌,你當初走的時候也沒帶著我?!绷罕~輕聲說,聽不出什么情緒。
許意闌的手插進他的發(fā)絲,小聲說:“你是不是不講道理了?我當時真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我知道利用你不對,我有很重的心理負擔??勺铍y過的是,我發(fā)現(xiàn)我愛上了你。”
直到此刻,她才敢坦坦蕩蕩地直面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愛上了他。
“我很糾結,我也很痛苦,那天在房間,我問了我媽賣房子的事,當時但凡她愿意找個合理的借口搪塞我一下,而不是惡語相向,我都不會這么做。”
許意闌回想起那晚,她真的試圖再給自己一次退縮的機會??商K蔓婷對她的態(tài)度不會變化,她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上了報覆自己的這條路。
“那天晚上,你說要我等你回來。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我怕你指責我,我怕你問我到底愛不愛你。我早就準備好了逃避的,我那時候沒有別的選擇?!?/p>
“我知道?!绷罕~吻了吻她的眉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別瞎想了,都過去了,我不在乎的。”
許意闌想起今晚陳轍的那些話,無論如何都要和他說清楚自己的想法。這些事,她要是不逼問他,他是不會親口和她講的。
他們兩個人,若是都打死不開口,那以后吵架了豈不是只能冷暴力。
許意闌覺得她還是話多一些比較好,便絮絮叨叨地繼續(xù)說:“其實那天晚上,我坐在車上,我真的覺得我的肚子裏好像曾經有過一個我們的孩子?!?/p>
她嘀咕著說:“我還想過,如果那天我沒吃藥,會不會真的懷孕?可我真的知道,我不能懷孕,我……”
梁秉詞和她鼻尖蹭在一起,“你這樣做是對的。”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是對的。沒什么比你的健康、你的快樂更重要。”
許意闌怔了一下,她以前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學校的老師沒教過,許強不懂這些道理,而蘇蔓婷的教育恰好相反,她總是讓她低下頭彎著腰討好別人。
許意闌突然笑了出來,她想起之前梁伯庸母親生病的時候,她為了討好奶奶,愿意彎下腰來幫腿腳不便的老人穿鞋。
第一次,是在醫(yī)院,他冷眼旁觀。第二次,是在家裏,他抬手拉起她,說這種事讓傭人做就可以了。
許意闌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隱約記得自己做了個美夢。
一周后,正是周末,梁秉詞忙完手頭的事說陪許意闌去逛逛。
于是他們去看攝影展。
許意闌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這個攝影展的,她一直想去,但因為梁秉詞答應她會陪她去,所以她便一直等著他。
梁秉詞和許意闌手牽手走進了畫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油畫顏料和木質畫框的混合香氣。
畫廊的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攝影作品,按照作品的風格主題做了簡單分類。
許意闌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長發(fā)披肩,清新脫俗。
“你看這幅,光影處理得真好?!痹S意闌指著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位老人在公園的長椅上餵鴿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老人的臉上,形成了明暗對比,讓整張照片充滿了故事感。
梁秉詞勾唇,低下頭調侃她:“以前不是總說自己沒有文藝細胞,沒有特長,不是什么天才?”
許意闌輕嗔笑著拍了他胳膊一下,跋扈地說:“這種話我自己說自己可以,你說就不行?!?/p>
男人輕“嗯”了聲,“你最有天賦了?!?/p>
“你別貧嘴了?!痹S意闌輕笑著,輕輕推了梁秉詞一下,但心裏卻美滋滋的。
他們繼續(xù)在畫廊裏漫步,許意闌時不時地停下來欣賞某幅作品,而梁秉詞則耐心地陪在她身邊,偶爾發(fā)表自己的見解。他的手臂輕輕搭在許意闌的腰間,兩人的親密無間讓周圍的參觀者都忍不住投來羨慕的目光。
“對了,陳轍哥,他有女朋友了嗎?”許意闌突然想到什么,轉頭問梁秉詞。
梁秉詞挑了挑眉,“怎么?你看上他了?”“哪有,我只是好奇而已?!痹S意闌皺皺鼻子。
梁秉詞輕笑出聲,“他目前還是單身。”
陳轍能跟在梁秉詞身邊這么多年,除了業(yè)務能力強,就是兩人的性格太過相似了。
他們倆當年在英國的時候,除了叢柯這種相處的還算可以的朋友,幾乎不近女色。在酒吧,時常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卡座,隨意聊上兩句,估計那時候沒少有人在背后嘀咕他們的性取向。
“怎么?你要給他介紹一個?”
“真的嗎?”許意闌睜大眼睛,“我有個朋友……”
她話說到一半,他就知道他指的是陳箏,“得,你死了這條心,陳轍不喜歡小的?!?/p>
許意闌“哦”了聲,挑著眉看他:“可是你喜歡小的?!?/p>
梁秉詞很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拉著她繼續(xù)往前逛。
由于是周末,畫廊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許意闌看起東西來又特別仔細,不時地還會拿出手機拍下喜歡的作品。不知不覺中,她和梁秉詞被人群沖散了。
許意闌倒是也不慌,抬眼環(huán)顧四周,沒看到梁秉詞的身影,她便站在一幅照片前,邊看畫邊等著他來找自己。
照片上是一架古老的鋼琴,旁邊坐著一位慈祥的老人。鋼琴的琴鍵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整個畫面充滿了溫馨和懷舊的氛圍。
許意闌蹙了蹙眉,湊近了些看,隱約覺得這架鋼琴有些眼熟。
這時,她註意到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和一個老人。女孩兒大約二十出頭,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長發(fā)扎成了一個馬尾。老人則是滿頭白發(fā),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慈祥和智慧。
“爺爺,我拍的不錯吧?!迸赫f。
老人連連夸獎。
許意闌偏過頭,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她選擇個恰當?shù)臅r間插入兩人的對話,先是夸讚了女孩兒的作品一番,隨后感慨著說:“其實我家也有一架和這個很像的鋼琴,是我男朋友送我的?!?/p>
說著,許意闌掏出手機,翻了好久翻出了兩張照片。
老人和女孩兒對視了一眼,女孩兒眨了眨眼,“這就是我爺爺?shù)匿撉?,象牙的,老古董了?!?/p>
老人突然露出個笑,徑直下了定論:“倒是沒想到,現(xiàn)在這架鋼琴在你手裏?!?/p>
許意闌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想起了梁秉詞曾經送給她的那架鋼琴。她記得梁秉詞說過,那架鋼琴是他從一位老人手裏買下的,費了不少口舌。
難道這就是那架鋼琴?
真的這么巧合嗎?許意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老人抬眸,看向許意闌,忍不住八卦地問:“所以你們現(xiàn)在結婚了嗎?”
許意闌覺得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便沒說話。倒是老人補充著說:“當初這架鋼琴我本不想賣的,是那個年輕人說想送一架珍貴的鋼琴給他的女朋友?!?/p>
老人看了許意闌一眼,繼續(xù)說:“用來求婚?!?/p>
許意闌懵了一下,她有些分不清梁秉詞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隨便找個有說服力的借口說服老人把鋼琴出手?還是他當時真的抱了這個心思?
她驟然想起,好多次,她有意試探他,甚至試圖把他拉進自己的陣營。她和他說要不然不要讓爸媽結婚了,他們結婚吧。
那時候他沒正面回答,卻也沒有否定,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笑。
許意闌突然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開始回憶起曾經的種種,忽然覺得,他這話是認真的。
從一開始,他就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愛她。
她急促地轉頭,迫切地想要找到他。
卻突然看到他越過人群向她走來。
許意闌鼻子一酸,跌跌撞撞地扎進他懷裏,輕聲說:“我愛你,很愛很愛你?!?/p>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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