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初夏的暑氣一點一點升騰起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凌海和桐卓跪在走廊身形挺直,巋然不動。
“二位請起吧,皇上有旨,恕了?!?/p>
元初匆匆走過來,對筆直跪著的二人低聲道。
凌海立刻給桐卓丟了個“早就知道”的眼神,二人利落起了身,一溜煙消失了個沒影兒。
臥房內(nèi),云煙成雨,繾綣成詩。
蘇景皓渾身癱軟,被林默從坐榻上撈起來,輕手輕腳窩進了被窩里。
轉(zhuǎn)身打來了溫水,一點一點給他小心擦洗干凈。
林默溫軟的唇貼近了蘇景皓的耳際,修長有力的指節(jié)在他的腰間不輕不重的揉捏進去,替他舒緩腰肢的酸疼。
這什么姿勢!
蘇景皓只覺得自己的腰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簡直要命。
分明是自己揍了一頓不聽話的人,怎的到了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
“還有個事,要和你說?!绷帜谔K景皓的耳際溫言軟語好聲好氣。
蘇景皓忿忿的回頭瞪了他一眼。
“又有什么事?!?/p>
“我救了一群人,身家清白,已經(jīng)查探清楚了。有幾個人有點功夫底子,看著人品也樸實,我想調(diào)去暗衛(wèi)營,好好加以訓導,日后用得上?!?/p>
“行,你安排就是了?!碧K景皓喉嚨沙啞,懶得說話,眼神迷蒙懶懶趴著,任由林默妥帖伺候他。
林默松了一口氣,心里頭想著,那個用刀子劃傷自己的孩子算是保住了。
手底下輕輕替蘇景皓揉捏著,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身子一僵,肌肉瞬間繃緊了。
“怎么了?”林默抬頭看他。
蘇景皓撐著胳膊坐起來蹙眉,聲音嚴厲。
“是誰傷的你?人呢?”
得,還是來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隨即小心賠著笑臉。
“一個孩子,不小心的。他是想把匕首收刀鞘里,一不小心劃到了我。”
蘇景皓冷冷看著他:“處置了?!?/p>
“阿皓!他不小心的。一個孩子。”林默收回了手,一臉警惕看著他。
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無聲對峙了一會兒,蘇景皓終是嘆了口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交給元初帶回宮里罰了?!?/p>
林默張口還想說什么,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這已經(jīng)是寬待了。論說起來,傷的是一國主君,罪同謀逆。
林默頓了頓,修長的胳膊攏住了蘇景皓光潔的后背,溫熱的臉貼在他的身后。
“阿皓,謝謝你。”
蘇景皓重重嘆了口氣:“阿默,自從有了你,我好像越來越?jīng)]原則了?!?/p>
誰不是呢。
林默在心底哀嘆。
自從有了蘇景皓,他不得已接受了人和人之間的不平等,不得已接受了動不動下跪,動不動受罰,不得已接受了生命逝去是一句話的事。
他自己的手里,過了多少條人命,他已經(jīng)不敢數(shù)了。
可是回頭再看看走過的路,他竟然覺得,這些本就是應(yīng)該發(fā)生的。
是這個時空改變了他,還是他適應(yīng)了這個時空?
林默漸漸覺得,自己是真的,和景朝,融為了一體。
舉手投足的習慣都漸漸像極了這個時空的人。
或許他已經(jīng)是凌漠。
他繼承了凌漠的身體,繼承了凌漠的功夫,逐漸讓自己的靈魂融入了這個軀殼。代替凌漠繼續(xù)看這個世界。
去愛眼前這個難得的人。
——
大欒國的皇城內(nèi)新開辟了一條寬闊的街道。
街道的入口,高高的牌匾,金鉤鐵劃上書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景街”。
這是大欒國新建的一條街道。整條街道的建筑風格都是參照景朝的風格來建的。
街道的入口最好的位置,左右兩側(cè),入目便是兩家大氣華貴的酒樓。
敬亭樓。
兩家酒樓一左一右占據(jù)了景街最搶眼的地理位置,同樣的店名,不同的裝修風格。
左邊一家,風雅高潔,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駐足入內(nèi)。
右邊一家,華麗貴氣,許多商賈大戶都愛在那里招待貴客。
兩家分明是不同的風格,門口接待的小廝,乃至里面招待的店小二,卻都是訓練有素,彬彬有禮,進退得當。加上整個建筑外觀的互補配合,倒顯得相得益彰。
敬亭樓的三層,留了一排上好的房間,日常有專門的小廝負責灑掃,不論其他客房是否滿房,這一排房間都不對外營業(yè)。
聽說是留給景朝的貴客的。
此刻三層的一間上房內(nèi),門窗緊閉,凌波和凌酒正相擁在一起。
初夏的暑熱初起,房內(nèi)放置著冰塊去熱,一絲絲半透明的水汽在室內(nèi)緩緩流淌。
驅(qū)不散榻上兩個少年的灼熱。
凌波伏趴在榻上,仍是不死心的回頭看著凌酒。
“阿酒,你都好多次了……是不是也該……輪到我了?”
凌酒剛剛探過身去,聞言秀氣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你當初說好的,如果有來世,你什么都讓著我。再也不和我爭?!?/p>
“哎可是……”凌波梗著脖頸,伸手抱住他窄窄的腰肢,“要不,就這一次?”
凌酒一把將他壓了下去,修長的指節(jié)壓住了他漂亮的肩胛骨,軟唇貼靠上去,輕啄了一下他的耳尖。
“半次也不行。以后,就這樣了?!?/p>
“唔——”
凌波還想爭辯什么,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壓了回去。
眼角頓時泛出一絲濕濡。
似是覺得重活了一世得來不易,日日都要珍惜著過,重生之后的凌酒愈發(fā)放肆,不講究地方也就算了,以前的憐惜也散的差不多了。
三樓的門窗緊緊掩著,一樓的大門敞開。
熱情的小廝在門口招攬著四方來客。
這只是前兩家敬亭樓,先開在皇城,營業(yè)期間試試水,慢慢再根據(jù)市場的反應(yīng)進行改進。按照林默的計劃,敬亭樓將在整個大欒國開二十家,逐漸占領(lǐng)大欒國的食客視野。
以餐食為打入的端口,景朝要在經(jīng)濟方面逐漸掌握大欒朝的命脈,漸漸的將大欒國融入景朝的體制內(nèi)。
如今大欒國的天子已經(jīng)是景朝的太子,堪稱天時地利人和。
大欒國并入景朝,已經(jīng)是水到渠成之事了。而朝野內(nèi)外,早已被一系列逐步的變化給溫水煮過了,毫無波瀾。
朝野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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