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nèi)普凝視瓶身里帶著貝母光澤的魔藥,思緒一片混亂。
他知道他應(yīng)該為阿塞斯不用斷開魔藥,導(dǎo)致治療中斷而開心。
但他開心不起來,滿腔的疑惑徘徊在腦海,叫囂著讓他問清楚這些魔藥真的是一時好奇煉制的嗎?
明明……一個坩堝的魔藥材料煉到最后,剛剛好裝滿一瓶。
這里不止一瓶。
斯內(nèi)普抿直嘴唇,告訴自己不要胡亂猜測,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就夠了。
然而越是努力約束,他越是控制不住發(fā)散思維。
余光掃了眼魔藥的數(shù)量。
六瓶,三天的量,起碼也要煉制六次,加上準備時間,起碼也要一周。
如此繁瑣的工作,真的是一時好奇嗎?還是早有準備,如果是早有準備,那又是因為什么?
想得越多,斯內(nèi)普臉色越難看。
忙著找魔藥的阿塞斯沒覺出空氣中略顯壓抑的氛圍。
他把煉金戒指翻了個底朝天,最后遺憾地發(fā)現(xiàn),他當(dāng)時困住山洞無所事事的消遣確實只煉制出六瓶。
如果過程不那么繁瑣,他覺得他還能掙扎一下。
可惜現(xiàn)實從來都沒有如果。
這就是為什么魔藥和煉金之間他更喜歡煉金。
煉金沒有漫長的前期準備工作,只要材料到位,一次性就能制作出一件強大的煉金道具,甚至更多。
但是魔藥不行。
稍微強大一點的魔藥,無一不需要好幾天的準備工作。
他一年級時收到的圣誕禮物福靈劑煉制時間通常是半年。
這個時限光是想想,他都覺得麻煩,更不可能親自去煉制。
也許只有對魔藥抱著極大熱情的魔藥大師能不徐不緩包容這些格外麻煩的魔藥,并且樂在其中。
“西弗,說真的,我對——”阿塞斯剩余的話還未說出口就卡住,他伸出手,從斯內(nèi)普手中救下看起來馬上就要被捏爆的魔藥,擔(dān)憂道,“怎么了?”
魔藥微涼的觸感消失,取而代之是溫溫?zé)釤岬氖终菩摹?/p>
斯內(nèi)普低頭,注視著用手心給他暖手的人,那些猶如陰暗沼澤延伸出來的恐懼一點點退回去。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阿塞斯愣了一下,順著斯內(nèi)普視線看到魔藥,還是沒明白,一句為什么能夠涵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魔藥有問題?”
他把魔藥拿到面前仔細觀察,試著從里面看出一點問題來。
仍舊是沒問題。
難道說他的魔藥能力已經(jīng)退化到煉錯魔藥的程度?。?/p>
不是吧!
阿塞斯幾乎是驚恐地后退,手忙腳亂藏起魔藥。
煉錯魔藥不可怕,可怕的是教授他魔藥的魔藥教授就在他面前,還是他名正言順的愛人。
這種感覺不亞于伏地魔發(fā)現(xiàn)他辛辛苦苦切割靈魂制作出來的魂器,全沒了的絕望。
“好吧,看來我們要想其他辦法了?!卑⑷乖噲D蒙混過關(guān)。
斯內(nèi)普沒跟上他的節(jié)奏,也懵了。
“我是問……”斯內(nèi)普腦子里轉(zhuǎn)過好幾個問法,“你煉制這幾瓶魔藥真的只是因為好奇?”
被阿塞斯打岔,他也沒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干脆直接問出來。
“事實上不完全是。”阿塞斯回想那段沉痛的經(jīng)歷,“還因為無聊?!?/p>
感受到斯內(nèi)普奇怪的眼神,他用一種略顯沉悶和輕佻的語氣說道:
“在山洞與世隔絕,每天寫完信就沒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考慮,這樣的情況下,我只能睹物思人?!?/p>
斯內(nèi)普萬萬沒想到歸根到底這幾瓶魔藥還能和他扯上關(guān)系,幽深的黑眼睛宛如死水微瀾,泛起亮光。
阿塞斯從他變化的眼神得到某些訊息,拖著吟詠般的語調(diào)說起情話:“有什么比魔藥更能讓我想起你?”
“說起來我似乎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p>
這番話對斯內(nèi)普來說很陌生。
他更習(xí)慣別人自以為是罵他臟兮兮、頭發(fā)油膩膩,覺得他身邊可能圍繞著什么難以接受的味道。
不過在他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后,這樣的目光少了很多,大部分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在明面上反抗他。
噢,不包括那個愚蠢的波特。
他沒腦子,還浪費魔藥。
斯內(nèi)普嫌棄地皺起眉,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對阿塞斯的話持有不一樣的看法,正在無聲地反對。
阿塞斯越過擋在他們之間的衣帽架,鼻尖靠近嗅了嗅。
因為藥香很淡,他靠的很近。
兩人只隔著幾厘米的距離,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斯內(nèi)普僵硬地看著近在咫尺微微顫動的睫毛和溫潤的眼睛。
阿塞斯的眼睛遺傳自安娜,瞳孔卻不是純正的黑色,比黑色要淡點,朦朧的光澤仿佛能攝人心魄。
一縷極淡的苦香飄過來,阿塞斯細細分辨香味的組成。
擔(dān)心描述的不到位,斯內(nèi)普理解不了他,阿塞斯搜腸刮肚找尋合適的詞,打好腹稿才直起身。
“很淡又很苦澀的藥香,初聞只能聞到苦澀,可是在某個瞬間,像是草木純粹的清香和優(yōu)雅沉著的木質(zhì)香從苦香里掙脫而出,三者達成平衡,形成一種全新的、獨一無二的味道?!?/p>
就像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的一生。
熬過漫長的苦難,刻在骨髓里對命運的不屈頑強地冒出來,竭盡全力汲取來自外界的營養(yǎng),補充自身,然后一點點長成曾經(jīng)期許的大人。
或許不夠完美,但足夠堅韌。
阿塞斯虔誠地吻了吻近在咫尺的唇,握著斯內(nèi)普的手覆在臉側(cè),“我只希望你苦盡甘來,更希望你從未苦過,一生順遂。”
有時候,斯內(nèi)普真的覺得自己或許老了,每一次都跟不上阿塞斯的思維。
可是看著阿塞斯波光粼粼,仿佛要哭出來的眼睛,他神奇地從剛才那番話和祝福中尋摸出一種很特殊的情感。
那種情感叫心疼。
“已經(jīng)是了。”
斯內(nèi)普動了動手指,好似無意撫過阿塞斯眼角,發(fā)現(xiàn)手指沒有濕潤的觸感,他松了口氣。
阿塞斯眨了眨眼,把他的手往眼睛上帶,故意讓睫毛擦過指腹,看指尖瑟縮躲開,他輕輕的笑了。
“還不夠?!?/p>
苦盡甘來,苦盡甘來。
甘總要多于苦才叫甘來。
現(xiàn)在還不夠。
他的魔藥大師值得最好的一切。
而不是深陷伏地魔那個破沼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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