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很安靜,這一聲“老公”,因著語調(diào)輕,聽著像是含了幾分撒嬌意味。
其他人都很清楚地聽到了。
“在那等我?!敝x遲宴溫聲道,邁著大步離開。
門口腳步聲漸遠(yuǎn),謝從洲半躺沙發(fā)上,大早就被鬧起來,仗著一身起床氣撒不出來的理由,想讓老婆關(guān)心會自己,一副似乎真扮假的委屈樣,此時也裝不下去了,喉嚨混著笑,低低笑出了聲。
謝關(guān)南欣慰:“這小兩口感情真不錯?!?/p>
謝從洲頭枕著老婆大腿,輕捏著白皙手指,還不忘應(yīng)道:“爺爺金口玉言?!?/p>
穆書青嫌棄道:“也就你爺爺這種老直男,看不出來一點(diǎn)?!?/p>
謝從洲說:“奶奶火眼金睛?!?/p>
謝關(guān)南給自己沏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說:“真演假演有什么區(qū)別,結(jié)果達(dá)到了培養(yǎng)感情的目的,就對了嘛?”
謝從洲又說:“爺爺老謀深算?!?/p>
馮知霧終于看不過眼了,捂住一直拉偏架的老公的嘴唇。
謝從洲正在興頭上:“?”
馮知霧低聲:“怕你被混合雙打?!?/p>
謝從洲一臉“老婆所言甚是”,朝著爺爺奶奶各舉了個大拇指,無聲表示他精神上雙倍的巨大支持。
秦凝雨打完電話后,懷里抱著毛茸茸的橘貓,靜靜等著謝遲宴來。
那句“在那等我”,磁性嗓音響在耳畔,讓人很有安全感。
沒過多久,秦凝雨看到謝遲宴朝她走來。
男人身著常服,深邃眉目暈染一層柔和光暈,長身玉立,難掩清貴氣質(zhì)。
“怎么跑上面去了?”
秦凝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舉起點(diǎn)手臂,露出懷里懶懶趴在懷里的橘貓:“跟圓圓一起上來的,原本有木梯,結(jié)果不知道被誰拿走了?!?/p>
“圓圓?!敝x遲宴喚了聲,“下來?!?/p>
橘貓很聽話,彈跳力驚人,輕輕一躍就跳下高臺,繞起男人褲腿撒嬌,邊蹭著毛茸茸的尾巴,邊嚶嚶軟叫。
真是只撒嬌精,秦凝雨感覺心都要被萌化了。
“凝雨?!?/p>
秦凝雨聽到喚聲,才依依不舍地挪開目光,終于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輕聲道:“可以幫我找回那個木梯嗎?”
“不用這么麻煩。”謝遲宴朝她伸開雙臂,“抱你下來?!?/p>
對上這雙深邃眼眸,秦凝雨沒怎么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怕就閉眼?!?/p>
低沉嗓音落在耳畔間,秦凝雨傾著身體,側(cè)腰被有力手掌握住。
近距離對視時,秦凝雨有些不受控地閉上雙眼。
動作間,勁實(shí)小臂弓起力量感的肌肉線條,幾乎沒費(fèi)什么力就把她抱了下來。
落地后。
頭頂響起低沉磁性嗓音:“順利著陸。”
這話好像在哄小朋友。秦凝雨緩緩睜開眼眸,明明剛剛點(diǎn)頭很爽快,可等真的被抱下來對視了,卻感覺臉頰莫名發(fā)熱。
小橘貓扒著褲腿嚶叫,秦凝雨退開小半步,挪開目光,從充滿清冽木質(zhì)氣息的懷抱里撤離,俯身把它重新抱回了懷里。
還欲蓋彌彰地說了句:“圓圓好黏人?!?/p>
謝遲宴說:“帶你去茶室?!?/p>
“大家都在?!?/p>
秦凝雨輕輕點(diǎn)了下頭。
剛走進(jìn)茶室,秦凝雨環(huán)顧了一圈,老太太、老爺子、小謝總也在,沙發(fā)上還坐著一個冷感美人,骨相生得極好,此時微彎著眼眸,似清冷月光消融,難掩的驚艷活色。
謝從洲一眼看到她懷里的橘貓:“嫂子這親和力可以啊,我們家最膽小的圓圓都黏人上了?!?/p>
小橘貓看到主人,就箭步?jīng)_了上去,在主人懷里撒嬌賣萌露出肚皮。
秦凝雨跟著謝遲宴坐了沙發(fā)上。
馮知霧笑道:“大嫂好?!?/p>
秦凝雨也笑:“小霧好。”“你們別跟兩個客服機(jī)器人一樣?!敝x從洲語調(diào)懶懶地打趣,“大嫂,小霧也怕生,處久了就跟家里人一樣了,喜歡撒嬌,你擔(dān)待些?!?/p>
然后被老婆輕踢了下腿。
謝從洲了然:“你看,害羞了?!?/p>
“大嫂,你別理阿洲。”馮知霧眼眸幾分無奈,“他天天胡說八道的。”
對于這位小叔子的胡說八道,秦凝雨早就領(lǐng)教過了,只是笑了笑。
因著貓咪同好,她們意外地聊得來。
晚些時候,穆書青拉著徐姨楊姨去了廚房。
“老太太倒是有勁,一大早就喊著要包餃子,”謝從洲還在幽怨大早上被喊醒不能跟老婆膩歪的事,“我一會要多吃點(diǎn)?!?/p>
又忍不住八卦:“大嫂,這兩天就呆在老宅,明兒不打算出去玩玩?”
秦凝雨之前已經(jīng)提前確認(rèn)了謝遲宴的行程,明天是沒有安排的,慣性地問了句:“這兩天好像沒有安排吧。”
謝遲宴語調(diào)沉穩(wěn):“有,下午走。”
剛剛冒尖的期待倏然落空,秦凝雨想她幸好剛剛沒有先說出口,微垂眼眸。
謝從洲覷著兩人神色:“符溪的合作?”
謝遲宴說:“老狐貍待了這么久,我正好去跟他打個招呼,不然顯得我們多沒有待客
之道?!?/p>
“他倒是賊心不死?!敝x從洲懶散笑了,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在工作上向來是親力親為、一絲不茍的,既然大嫂都不說什么,他只能無奈搖了搖頭,“大哥,你這種工作狂,總有一天會被大嫂拋棄的?!?/p>
馮知霧悄悄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別胡說了。
過了會,馮知霧要給圓圓開罐頭,謝從洲跟著一起走了。
剛剛還熱鬧的茶室,驟然安靜下來。
秦凝雨捧著瓷杯,慢吞吞喝著熱茶。
耳畔傳來低沉嗓音:“怎么了?”
秦凝雨回神,搖了搖頭。
謝遲宴看了她眼,又問:“真沒事?”
“沒事?!奔热粚Ψ揭?,那就算了吧。
于是秦凝雨微彎眼眸,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路上順利?!?/p>
下午,謝遲宴準(zhǔn)時出發(fā)。
邁巴赫行駛在大橋上,謝遲宴接到老太太的電話。
穆書青問:“阿宴,你晚上還回來吃餃子嗎?”
謝遲宴說:“不了,我去辦事。”
穆書青又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下周才能回來?!敝x遲宴問,“老太太找我有事?”
“我倒是沒事。”穆書青口吻遺憾,“就是不湊巧,我早上聽小姑娘說托人拿到兩張滑雪紀(jì)念館的票,想著約你明天去,就是可惜了她的用心,估計是想著給你驚喜?!?/p>
修長指骨叩在腿側(cè),謝遲宴微頓:“老太太,我知道了?!?/p>
電話掛斷后,謝遲宴靠在座背,半闔眼眸,修長指骨輕捏鼻根。
想起小姑娘當(dāng)時問他行程時猶豫的神情,臨走前藏住失落的輕笑,以及昨晚雨夜明媚笑眼里的期待。
原來是這個秘密么。
林徽祈眼觀鼻鼻觀心,瞧了眼窗外大下午就昏沉沉的天際:“老板,這天氣瞧著可不好啊,沒準(zhǔn)會有雷暴?!?/p>
謝遲宴口吻淡淡:“是么?!?/p>
林徽祈沒再開口,他跟老板這么多年,一直懂得什么是該說不該說,又或者什么時候多說少說。
半晌,就在林徽祈覺得明天注定是遺憾的時候。
車后座傳來低沉穩(wěn)重的嗓音:“最近兩天的行程,可以調(diào)整嗎?”
林徽祈說:“符溪的合作可以讓譚總監(jiān)先探口風(fēng),下周再議,國外sei能源的會議,可以推遲到大后天,最遲后天要登機(jī)?!?/p>
“都推遲安排?!?/p>
謝遲宴似是想到了什么,無奈搖了搖頭,低笑了聲:“現(xiàn)在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