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令人捉摸不透的大皇子
“陛下,六殿下......被大皇子帶走了!”
御花園中,秦帝正在安撫孚嘉,同時也在等厲無咎的消息。
本以為有好戲看的秦帝,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竟然等到的是這個消息。
聽到厲無咎的匯報,秦帝一時間面色一愣,一雙劍眉漸漸蹙起。
“大叔?”
孚嘉看到秦帝臉色微變,美眸微微一顫,神情不由有些擔憂,試探地喚了一句。
“放心吧,沒事兒!”
“陽兒自小就跟他大哥關系最好,久未見面,他們兄弟二人敘過舊,就會回去的!”
秦帝瞬間換幅笑臉,對著孚嘉柔聲回了一句。
孚嘉聞言,雖有好奇,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認識黎陽已有半年之久,卻從未聽他提到過他大哥,他們的關系真的那么好嗎?
孚嘉暫時有些懷疑,只是秦帝已然如此說了,她自然不好再追問。
安慰完孚嘉,秦帝僅僅給了厲無咎一個眼神,厲無咎便躬身退下。
宗人府,黎陽跟隨黎秦一路乘轎隨同。
沒有審訊,也沒有監(jiān)禁,迎接他的,反倒是一桌滿是珍饈佳肴的盛宴。
守心閣,是黎秦在宗人府的書房。
雖為書房,卻也近百平大小。
前室為學習會客之地,后室為寢臥。
黎秦雖在帝都有府邸,但自從擢拔為宗人令,便一直在此居住。
跟隨黎秦走進守心閣,最吸引黎陽的不是滿桌的珍饈佳肴,而是低調奢華的室內裝飾與擺設。
且不說幾扇門窗上那些流光溢彩的明瓦,單單是屋角四周的幾根粗大的金絲楠柱子,就讓黎陽震驚不已。
半米多粗的直徑,至少得六七十年的木料。
隨眼一瞥,桌椅木床等一應陳設,竟全都是由金絲楠木制成,看那包漿程度,黎陽估計怕不是天天有人在摩擦?
鼻翼微動,幾縷香氣涌入鼻腔,頓時令人心神安定。
原來,不遠處的書桌上,那爐熏香,也是以高級沉香和麝香為主料,搭配數十種名貴中藥調制而成。
正對門的木墻上,掛著一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上善若水。
右邊的書架上,有序地擺著一些古籍,還有一盆文竹和一盆五針松。
真正惹眼的,不是古籍,不是文竹與五針松,而是栽培那兩盆盆景的陶盆。
看著陳舊、普通,以黎陽的眼力,卻一眼看得出,那是很有年代感的龍山黑陶。
這東西放到后世,那可是國寶級的文物。
哪怕是現(xiàn)在的大秦,那也絕對是不可復制、不可多得的稀世文物。
沒想到,在黎秦這里,竟然用來做花盆?
不得不說,這個逼黎秦裝得絕對到位!
左邊的墻上,掛著一幅太極圖,下面是一張金絲楠木榻,榻上沒有被褥,只有一個中間凹陷的蒲團。
低眸處,地上鋪的,是高級的青色龜背紋地磚。
就是這么一圈掃視下來,黎陽心里已是對他這個大哥有了一番新的了解。
這般古樸陳設,又頗有濃郁書香氣的書房,雖然沒有一件太過奢華的珠寶、珊瑚等擺件兒,甚至還有幾分雅致,但這低調的布置,卻是沒有幾人能用得起。
守心閣?
上善若水?
打坐蒲團?
這一切在黎陽看來,大皇子怕還真是得了秦帝的幾分真?zhèn)鳌?/p>
只是,黎秦到底能不能守住他那顆心,黎陽就不得而知了!
“六弟,坐吧!”
“晃眼間,三年已逝,你我二人相距甚遠,為兄還真是有些懷念從前。”
黎秦微微一笑,緩緩坐到正位,對著黎陽提醒了一句。
“弟弟也十分懷念幼時大哥帶我玩耍、保護我的場景!”
黎陽笑著回了一句,隨后瞥了一眼擺滿的座椅,緩緩走到西面,坐了下來。
他沒有坐到黎秦的對面,也沒有挨著黎秦坐下,而是選擇了側面。
“三年來,為兄擔心不已,所幸六弟福報深厚,得以自愈。”
“這第一杯酒,為兄便祝你此生長命百歲!”
黎秦舉杯對著黎陽祝賀一句,隨后便一飲而盡。
黎陽聞言,微微一愣,雖說他瘋癲三年,如今恢復如常,確實值得祝賀,但這敬酒詞,他聽著也實在有些別扭。
又不是過生日,竟然此般說。
以黎秦的才學,怎會說出這般不太合宜的言辭?
顯然,是別有所指!
百歲?
萬歲?
看來,這黎秦實在暗示他或者在提醒他?
還是說,是一種試探?
“多謝皇兄!”
“弟弟也祝大哥,此生無疾!”
黎陽按下費解,給自己斟了一杯,笑著回敬了過去。
“如今六弟冊封九江王,從此以后便得逍遙,為兄羨慕非凡。”
“這第二杯酒,為兄便祝你一世無憂,得大自在,享快活人生!”
黎秦再提一杯,眼神純澈,一飲而盡。
聽聞此言,黎陽卻覺得沒那么簡單。
黎秦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否則單憑秦帝輔助,以他沒有任何母系背景的情況下,如何能在如此年紀,就被封為宗令?
這可是皇族大總管!
豈非一般人可以擔任的?
就算沒有黎秦,秦帝的其他皇子也都不符合,但秦帝還有兄弟呢。
再說,這宗人府是皇帝和宗室之間的紐帶,黎秦接觸的都是皇親國戚,各種利益糾紛錯綜復雜,他能在這個位置穩(wěn)坐三年,且名望越來越高,可見其處事的手段有多么不凡?
指著這種人真誠待人,黎陽可沒那么單純。
一世無憂?
還是衣食無憂?
得逍遙?
恐怕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暗示他退出皇位爭奪吧?
“全仗父皇疼愛,得一封地,雖不比帝都繁華,確得閑散,正合我意!”
“皇兄擔此重任,日理萬機,皇弟欽佩!”
黎陽淡然一笑,再次回了一杯。
“不過是為父分憂,分內之事罷了!”
“他日父皇覓得良臣,為兄也學六弟,前往封地,從此逍遙自在。”
聞言,黎秦柔和一笑回了一句,看表情還頗為向往一般。
黎陽對此卻不這么認為。
他若是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何必給自己的書房取名“守心閣”?
這在黎陽看來,不是表明心跡,反倒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為兄記得六弟小時,性格執(zhí)拗,一貫要以理服人,卻不承想,今天你竟踢碎了一地蛋蛋!”
“還真是大快人心!”
黎秦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笑著感慨了一句。
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兄弟之間的和諧融洽。
只是這“大快人心”,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黎陽卻不清楚。
畢竟,就連秦帝也無法確定,他這位大皇子,到底跟國丈有沒有交集。
黎陽聞言,微微一笑,隨后便面露回憶之色,順著話說,“我記得這一招兒,還是皇兄教我的!”
“十二歲那年,我在弘文館因為年紀小被嘲諷,還偶爾被欺負,是大哥告訴我,打不過,就踢蛋蛋!”
“只是,一直沒敢!”
“沒想到如今倒用上了!”
“既然是大哥交的,那責任自然由大哥來扛!”
“六弟放心,此事無需勞駕父皇,為兄替你擺平!”
黎秦會心一笑,對著黎陽一提杯,再次一飲而盡。
黎陽聞言卻是暗自一驚。
他本是順著對方的話說而已,沒想到竟然兜兜轉轉竟繞到了這件事上面?
說真的,黎陽剛剛可真的沒有這份心思。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黎秦有意引導?
一時間,黎陽心底暗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