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抬頭看著天空,想著丈夫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或者說,還活著嗎?
冰水已經(jīng)喝光了,這么長時間以來,還是一滴雨水都沒有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初那場冰雹,把大地表層打濕,之后長出了一些青草。
人們也終于可以吃上一些鮮嫩的青草,而不是只能吃存放了很久的干草。
今天阿丹帶著兒子,和其他族人出來很遠的地方,把這些指頭長短,細細的青草連根挖起來,抖抖泥,放進草簍里,這就是今天大家的食物了。
可惜多日沒下雨,這些草不僅沒有繼續(xù)長大,還快要再次枯死了,再這么下去,食物又要沒了,大家真的要渴死餓死了。
阿丹的兒子哼哧哼哧地挖草,挖出來一個螞蟻窩,頓時激動地叫起來,其他人都湊過來,手忙腳亂地抓螞蟻吃,阿丹的兒子抓了好幾只大的,塞給阿丹:“阿媽,快吃。”
“哎!”阿丹吃了幾只,然后拿出一個帶蓋的小木筒:“抓了放進這里,帶回去給大家也吃。”
他們挖草捉蟲,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回走。
因為遭到看不見的毒氣侵蝕,現(xiàn)在大家腿腳都有點慢。
這種感覺,就好像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地僵硬掉,看著自己走向死亡,但誰都無力阻止。
一時間,大家悶頭趕路,誰都沒有吭聲,還沒走到溶洞,就聽到了幾聲怒吼聲。
大家都已經(jīng)聽習慣了。
當日他們部落里有十幾個人中毒變成了傀儡,但只有不到十個人被帶走,剩下幾個傀儡也不知道是不夠高大魁梧還是怎么,反正被留了下來。
雖然已經(jīng)失去理智,但他們是為了部落才變成傀儡的,大家當然不可能放棄他們,于是就把他們養(yǎng)在溶洞深處,每天給喂水喂食物。
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安安靜靜的,但有時候也會發(fā)狂,發(fā)出奇奇怪怪的吼叫聲。
回到溶洞,大家已經(jīng)做好過夜的準備,把溶洞的洞口堵起來。
天有點涼了,他們也沒有特別多的柴火取暖,就要把洞口堵起來,免得夜晚的冷風灌進來。
大家用所剩不多的水煮了一鍋雜食,揪著今天挖來的草吃了一頓晚飯,捂著半饑不飽的肚子躺在獸皮枯葉上,溶洞里的氣氛沉悶極了。
誰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或者說,還能持續(xù)多久。
忽然,夜半的時候,那幾個傀儡人又吼吼地叫了起來,饑寒交迫的人們身體沒有多少力氣,反應(yīng)也十分遲鈍,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他們又在叫什么?”
“白日叫,黑夜也叫?!庇腥撕г沽藘陕暎饕呛貌蝗菀姿^去,現(xiàn)在被吵醒,又得忍受饑餓寒冷,難受啊。
忽然,一人說:“你們聽,外面有聲音?”
嗯?什么聲音?
大家豎起耳朵聽,然后有人猛地坐起來:“下雨!是下雨了嗎?”
那沙沙沙的,真的很像下雨的聲音啊!
尤其靠近洞口比較近的人,湊近堵在那里的石頭,感受外面吹進來的風。
很冷,但是真的帶著水汽啊!
“是下雨了!下雨了!”
大家迫不及待地搬開那些石頭,才搬出一個能讓人通過的大小,人們就爭先恐后地鉆出去。
頓時被滂沱的大雨澆了一臉。
他們一抹臉上的水漬,再舔了舔:“啊,真的是雨啊!”
人們高興得快瘋了,好大的雨啊!終于下雨了!
但也有人擔心:“會不會又有毒?”
大家一想也是啊,趕緊點起火把,把接來的雨水放到光下細細看,又把雨水燒開,也不見有任何黑氣飄出,然后讓部落里的老人試著喝下去。
“怎么樣?怎么樣?”
老人舔舔嘴唇:“甜的,好喝?!?/p>
什么好喝,沒水的時候,喝口泥水都是甜的!
“問你身體難受不難受!”
“不難受啊,舒服,身體舒服,啊,渾身暖暖的!”
人們有點不相信,這雨水喝了還能身體暖暖的?
不過不管信不信,反正大家已經(jīng)拿出所有的器皿出去接雨水。
接著接著,就忍不住張開嘴吃兩口,哎,真的是甜的?。?/p>
還有人借著這雨水抹抹臉,抹下來的全是烏漆嘛黑的泥漿,可見他們身上到底有多臟。
只是沒想到,這還沒完,忽然天上砸下來什么東西,大家嚇了一跳,這什么?。?/p>
新上任的部落酋長帶著兩個青壯出去,把那個巨大包裹一樣的東西拖回來。
大家湊在火光下,打開一看,這是一塊很厚實的布料,里面包裹著巨大的肉塊、蔬菜、大餅之類的東西,每一樣體積都大得有點離譜。
而把這布料攤開的話,還能看到上面有字。
新酋長一看就激動起來,話都不會說了。
大家忙問:“寫著什么寫著什么?”
不是誰都能認字的,安提部落里也只有幾個人認字。
新酋長激動地說:“這上面的字是說,酋長他們到了那個魔法世界,他們在那里很好,他們趁那個惡魔不在,偷來了水晶球,讓天神幫忙把雨水和食物扔進來,讓我們放心地吃。
“哦,還說,這雨水里有那個光明水,可以解毒氣的那個,讓我們多淋雨,多吃點雨水!”
轟——
大家一下子炸開了鍋,激動、震驚、狂喜。
酋長他們還活著,還給我們送吃的送喝的來了!
大家頓時高興瘋了,脫了衣服沖進雨水里,讓雨水沖刷自己的身體,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喝著雨水。
新酋長還沒把后面的字念出來,見大家這么激動,也高興地笑了起來。
小心地把這塊布疊好,然后也沖進雨水里狂歡去了。
哦,想起什么,趕緊讓人把那幾個傀儡人帶出來,也把他們的衣服都剝了,讓他們盡情地沐浴在雨水中。
還有人拿著個瓢子往他們嘴巴里灌雨水,希望他們多喝點雨水,能快點恢復正常。
不僅是安提部落,其他部落的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包裹。
這些包裹上的字都是阿布等人手寫的,每句話后面還有名字落款。
有的部落比較巧,正好拿到了自己部落的人寫的包裹,甚至就是酋長寫的包裹,頓時就深信不疑。
“酋長說了,讓我們安心等著,等機會到了,就接我們?nèi)ツ莻€魔法世界?!?/p>
“酋長還說,他們得到了天神的幫助,一定會獲得最后的成功?!?/p>
“真的有天神嗎?”
“就是那天上發(fā)出聲音的人??!”
“反正安心等著就對了?!?/p>
大家只覺得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快樂地沖進雨里。
而那些得到別人書寫的包裹的部落,心里多少是有幾分懷疑的,但很快就被這份量十足的食物和瓢潑大雨澆滅了心中的懷疑,當即也都沖到大雨里狂歡。
大家把所有器皿推出去接水,
把蓄水溝池挖得又深又大,然后,在雨中起舞、高歌、互相搓身上的污漬,還有人在雨水里搓洗起衣服來。
幾年沒洗過的衣服和獸皮,那是臟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隨著雨水的沖刷,他們身上的沉重感一掃而空,甚至覺得充滿了力量,那些傀儡也漸漸恢復了清明,咒文一點點褪去。
整個世界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
魔法世界。
隱蔽的房間里,阿布等幾個滿身咒文的傀儡人跟做賊一樣地貓在這里。
其中一人拿著一個水瓢,從盆里舀兌了光明藥水的水,一瓢一瓢地往水晶球上慢慢地淋。
很神奇的是,這水澆到水晶球上,沒有沿著水晶球滑落,而是全部被水晶球吸收了進去。
其他人則在奮筆疾書,用不會溶于水的顏料往布料上寫字,再往寫好字的布料上放上肉塊、肉干、蔬菜塊、小個的水果,還有餅子面包之類的,然后把包裹綁好。
這么一個包裹,也就兩個拳頭大小,看起來頗為小巧。
阿布不確定地說:“這樣的包裹,就能讓族人們吃飽了?”
衛(wèi)月歆站在一旁,解釋道:“我們這里的東西扔進水晶球后,會變大很多,這么一個包裹扔進去后,會變成半人高左右,再大,你們的族人們也托不動吧。”
阿布他們撓撓頭,有點不大理解,一個東西怎么會變大那么多呢,明明他們從自己的世界來到這里,也沒有變大或者變小啊。
不過,衛(wèi)月歆這么說,他們照做就是了。
做好一堆小包裹,放到水晶球上方倒下去,所有包裹都被水晶球吸了進去。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非常神奇。
“希望這些東西都能掉到我們的部落里。”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包裹的掉落地點是隨機的,有的可能掉在離部落很遠的地方。
所以,他們要多做一點這樣的投喂包裹,免得族人們發(fā)現(xiàn)不了。
從這一點來說,東西投放進去后會變大這一點實在是好事,不然他們還真的弄不到能夠養(yǎng)活幾十萬人的食物。
衛(wèi)月歆自己也跟神鑰嘀咕呢:“所以,為什么這里的東西扔進去后會變大啊?說好的質(zhì)量守恒呢?這么一來,不是一點點東西就可以養(yǎng)活一個世界了嗎?”
神鑰道:“物品投放進水晶球的時候,會有一個復制放大的過程,其中消耗的都是星力,或許可以認為,是星力補充了多出來的那部分?!?/p>
衛(wèi)月歆:哦,那就是還是在花自己的能量。
有點小肉疼。
幸好就這么一次。
她問:“你們有告訴族人們,你們的計劃吧?”
阿布忙點頭:“全都寫清楚了,我們讓大家安心等待,到時候接他們出來?!?/p>
“所以,你們是決定好,要全員遷移到這個世界?”
那個叫青的酋長抬頭回答道:“大人,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這里比我們的世界大,比我們的世界強,在這里,我們的族人才能活得更好。不然,可能很多年后,我們的世界又會被下一個阿德萊德捕獲?!?/p>
冰雹世界會被捕獲,固然有神鑰碎片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冰雹世界確實是比較低級弱小的世界。
就好像明知道自家的房子風大一點就能被吹倒,而現(xiàn)在有一個更強大穩(wěn)固的房子擺在他們眼前,那他們想集體搬過來住,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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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月歆點點頭:“那你們可以考慮自己建國,也可以考慮加入昭德公國,你們要繼續(xù)關(guān)注阿德萊德的動作,他即將攻打的地方,提前發(fā)信給昭德公國。結(jié)下這份善緣,以后昭德公國會幫你們的?!?/p>
幾人都鄭重應(yīng)下:“我們會的。”
昭德公國就是昭帝他們建立的國家,可能是昭帝足夠給力,也可能是人多力量大,反正在很短的時間里,昭帝帶領(lǐng)著那邊的礦區(qū)奴隸宣告獨立,然后建立國家,名字就叫做昭德公國。
這國名是昭帝取的,有點紀念大昭的意思,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公國成立的時候,正好是阿德萊德這邊大肆征戰(zhàn)的時候,整個大陸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一個小小公國的成立,絲毫不起眼。
昭帝他們就這么猥瑣發(fā)育著,偷偷占了塊肥沃之地,修建城池、大力種植、鑄造武器、開辦學校,教導大家學習魔法,還偷偷地從那些貴族手里撬奴隸挖墻腳。
阿德萊德起先也看上了奴隸,覺得奴隸們什么活都能干,又積累了很多怨氣,變成傀儡后會比較強。
衛(wèi)月歆當時并沒有打算做什么,但后來覺得這些奴隸實在有點可憐。
明明是上層人士的戰(zhàn)爭,流血流淚的卻全是奴隸。
天下太平時,他們沒有得到絲毫好處,誰掌權(quán)都不會給奴隸好臉色看,但一旦起了戰(zhàn)事,第一個犧牲的就是他們。
于是,她在思索許久后,又和阿布他們聊了聊,便聯(lián)系了昭帝那邊,讓他們每每快阿德萊德一步,把奴隸給弄走。
昭德公國的國民,除了十個任務(wù)者之外,九成九都是奴隸,對于拯救其他奴隸壯大自己國家的事,自然是非常積極。
前有昭帝率領(lǐng)大軍,旁有譚風盛千機策應(yīng),還有阿布這邊的人做內(nèi)應(yīng)傳遞消息,他們的行動頗為順利。
阿德萊德每每攻打一個地方,他們就趁亂偷偷地把當?shù)氐呐`撬走。
其他人都以為奴隸要么逃了要么死了,并不會懷疑什么,而阿德萊德沒有奴隸可用,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投向被俘虜?shù)氖勘?、貴族等,將之變成自己的傀儡。
而這樣的作為,犯了眾怒。
要知道此前阿德萊德的罪名中,并沒有把人變成傀儡這一條,他最大的罪名,是驅(qū)使傀儡攻打其他人的領(lǐng)地,搶奪其他貴族的財富。
他把阿布那些異世人變成傀儡時,人們不能感同身受。
他把奴隸變成傀儡時,人們也覺得無所謂。
但當他把惡魔之手伸向士兵和貴族,人們一下子炸了,尤其貴族們,反應(yīng)極其激烈,把阿德萊德描述成了一個泯滅人性、前所未有的極惡之人,神圣光明教會也對阿德萊德發(fā)出了激烈的譴責。
衛(wèi)月歆當時看著這樣的發(fā)展,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都有階級的存在,刀沒捅到自己身上,是不會疼的。
……
衛(wèi)月歆他們這次投放行為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確認投喂的食物和水足夠族人們過很長一段時間后,便收拾收拾,結(jié)束了。
然后阿布他們猶豫再三,希望把水晶球放在衛(wèi)月歆那里。
衛(wèi)月歆:“你們確定?阿德萊德要是發(fā)現(xiàn)水晶球不見了,或許會懷疑你們?!?/p>
青說:“懷疑就懷疑吧,他現(xiàn)在越來越瘋狂了,有一點不順心就打砸一切東西,我們都擔心哪一天他會摔了水晶球?!?/p>
衛(wèi)月歆看著這個水晶球,感覺在看一個燙手山芋,她真的不想過多介入啊。
不過這是人家請求的,拒絕的話感覺更不好。
她只能說:“行,那我先幫你們保管著。?[(bqgcn.com)]??來?%?小說?%?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bqgcn)?()”
告別阿布他們,衛(wèi)月歆走出他們所在的這個城市。
這是一個規(guī)模中等的郡,剛剛被阿德萊德打下來,空氣中還彌漫著火藥的氣味。
如果是魔法師,還能感受到空氣中雜亂的魔法元素。
但衛(wèi)月歆只能聞到濃重的火藥味和血腥味,風從遠處吹來了人們的痛苦□□,遠方某處,火光熊熊燃燒,那是被燒毀的貴族的建筑。
阿德萊德每攻下一處,就會把當?shù)氐馁F族城堡以及執(zhí)政性質(zhì)的建筑燒毀,然后讓人興建有著他的個人徽章的新建筑。
他大概管這叫宣誓主權(quán),但衛(wèi)月歆覺得,這就跟狗撒尿打標記似的。
衛(wèi)月歆翻出有著傀儡軍把守的城門,在夜晚的小路上走著,冷絲絲的寒意侵入布料,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冷了,還是忍不住縮了下。
她伸出雙手,回憶魔法書上的手勢,同時念動咒語,努力了好一會兒,手指上還是一個火星子都沒冒出來。
她嘆了口氣:“看來我是真的學不會魔法了。”
神鑰開口:“應(yīng)該跟體質(zhì)有關(guān),你的身體里沒有魔法元素。那些任務(wù)者也是一樣,都學不會魔法。”
衛(wèi)月歆點頭:“應(yīng)該是這樣了,聽說那些從沒學過魔法的前奴隸們,倒是不少人一學就會,連阿布他們都能學會一些,看來我們這些異世人體質(zhì)和魔法不兼容啊?!?/p>
想想是有幾分可惜。
她跳起來,摘了一片樹葉,捏著葉梗在指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算了算時間,在這個世界呆很久了,又快到探親大哥的時間了。
她問神鑰說:“我們離開幾天,去異形世界,可以嗎?”
神鑰說:“當然可以?!?/p>
于是衛(wèi)月歆又去了一趟異形世界,接受了自家老哥的熱情歡迎,兩只親香了好一會兒,又膩歪了一下午,她又繼續(xù)和董玉學習古武了。
之后更是在異形世界里一通采購,把自己的空間塞滿。
她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真的像是她的中轉(zhuǎn)站,主要有像素怪物在,這里的官方人士對她非常友好,不說有求必應(yīng),至少也是貴賓待遇了。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她走哪,像素怪物跟到哪,特別黏人。
衛(wèi)月歆摸摸它:“乖,我下次再來?!?/p>
像素怪物:“昂昂昂,這次回來,你沒發(fā)現(xiàn)我有哪里不一樣了嗎?”
衛(wèi)月歆上下打量它,煞有介事地說:“是變更好看了嗎?還是更加威武帥氣了?”
像素怪物嘎嘎笑:“我變小了一點啊!我每天都有在努力變小哦,到時候就能和妹妹住一個屋子,睡一張床啦!”
衛(wèi)月歆看了看它依然無比龐大的身軀,覺得任重道遠:“嗯,大哥你加油,期待那一天的到來?!?/p>
……
短暫的探親假后,她又回到了魔法世界,繼續(xù)看阿德萊德折騰,看他占領(lǐng)了所在公國的全部領(lǐng)土,看其他公國和神圣光明教會聯(lián)合大軍來討伐他,看昭德公國繼續(xù)猥瑣發(fā)育。
然后每天一問神鑰,這個任務(wù)還沒到判定結(jié)果的時候嗎?
神鑰的回答永遠都是:“還沒結(jié)果,繼續(xù)等待?!?/p>
衛(wèi)月歆能怎么辦?繼續(xù)等唄。
這次因為帶來了很多現(xiàn)代科技,她日子過得可舒坦了,沒事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搭個帳篷,看看電視劇,煮煮小火鍋,再練練武什么的。
董玉給了她一些教科書,還有好多是視頻版本的,看這些她也能自學不少。
神鑰看她這么閑,就給她扔了一本小說。
衛(wèi)月歆點開一看,又是個末世小說:“又是你撿漏來的?”
神鑰:“嗯,不過這次比較靠譜,沒有什么陷阱,你不是沒事干嘛,那就工作吧?!?/p>
衛(wèi)月歆撓撓頭,行吧。
她從空間里搬出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
而此時,某個世界里,一個白發(fā)老人正站在空曠的空間里,看兩個巨大的懸浮屏幕。
左邊那個播放著冰雹世界的畫面,右邊播放著魔法世界的畫面。
左邊畫面中,人們在那場雨水的澆灌下變得健康了很多,他們還存了很多雨水和食物,吃得都胖了一圈。
他們還把包裹布料拿來做成衣服,孩子們都穿上了新衣服,人們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等著被接出這個世界,去過新的生活,眼中都充滿期待。
而右邊畫面中,阿德萊德持續(xù)發(fā)瘋,拉著他的傀儡大軍,和討伐他的聯(lián)合軍打得難舍難分。
而阿布等傀儡人,只需要扮演阿德萊德的侍衛(wèi)就行,每天要做的,也就是通風報信救奴隸,以及看戲。準確地說,是看狗咬狗。
白發(fā)老人輕嗤一聲,他是極不喜歡這個魔法世界的上層人士的,隨隨便便決定別人的命運,還擺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tài)。
現(xiàn)在他們打成一團,可不就是狗咬狗?
一個人從后面走過來:“這一次,你應(yīng)該滿意了吧?”
白發(fā)老人沒有回頭,那人走到與他并肩的位置,一起看著屏幕。
“你的故人,沒有再因為別人的戰(zhàn)爭而成為炮灰,這個魔法世界的人,也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進行著他們應(yīng)有的命運?!?/p>
他轉(zhuǎn)頭看著無比蒼老的好友,嘆道:“你該滿意,也該放下了吧?”
白發(fā)老人沒有吭聲。
放下?談何容易。
當年,他的族人被那個狗屁親王一批又一批地召喚過去,為他賣命,橫死異界,家鄉(xiāng)只剩下零星的老弱婦孺在茍延殘喘。
后來,一切結(jié)束,那些所謂的貴族居然還想要把他們滅族,讓他們償命。
最后,一場陽光雨,就當一切了結(jié)了,他們從此被放逐。
然而沒有水源,沒有食物,又得知那些消失的親人都已慘死,大家喪失了求生欲,很快便陸續(xù)死去。
他的阿媽,也在一個寒冷的夜晚,一睡不起,死前還抱著阿爸的遺物。
整個世界死得只剩下他一個人,他走遍了每個角落,埋葬了每一個人,收拾了每一件遺物。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空蕩蕩的世界,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他困住,不能掙脫。
所以,后來,爬到了足夠高的位置之后,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回溯那個世界的時間線。
他想要改變這一切。
但改變了前面的事,就不會有后來的他,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哪怕他現(xiàn)在再強大,也無法違逆這樣的規(guī)則。
他不怕死亡,不怕毀滅,可是他等了很多年,沒有人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卷。
于是他一遍遍地回溯時間線,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更好的結(jié)果。
但什么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成為人上人?殺光所有曾經(jīng)傷害過他們的人?主宰整個世界?
他自己都沒有答案,無論怎么樣,都覺得不對,怒氣難平,怨氣難消??墒乾F(xiàn)在,屏幕上,阿媽在滿懷期待地等待著阿爸來接他們,眼角帶笑,充滿希望。
阿爸則置身事外地看著那些人打來打去,偷偷跟同伴吐槽那些人都有病,一起偷學魔法,一起偷吃東西,一起暢想他們接下來要在哪里生活,是加入那個昭德公國還是去別的地方。
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好的時候了。
或許還會有更好的,但他已經(jīng)等不到了。
他閉了閉眼,轉(zhuǎn)過臉來,露出了一張蒼老得令人心驚的臉龐。
這是一次又一次回溯時間線的懲罰,違抗規(guī)則,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依然年輕英朗的朋友看著他這副模樣,輕嘆一聲。
老人說:“我想再回去,看一看?!?/p>
……
這一天,阿德萊德的大軍又開拔了,衛(wèi)月歆也收拾東西,要跟著換一個地方。
正收拾著,忽然察覺到什么,猛地轉(zhuǎn)身,只見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白發(fā)老人,臉上的褶子多得嚇人,老人斑遍布,老態(tài)龍鐘到了極點。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人,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自己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
衛(wèi)月歆驚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喚神鑰,然而神鑰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不是已經(jīng)恢復歷史記憶了,是一個老油條神鑰了嗎?怎么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
她心里慌張沒底,暗暗擺出了防御的架勢,面上卻還做出鎮(zhèn)定的樣子,問:“請問你是?”
這人不會是這里的什么超強魔法師,知道這些事情背后有自己的影子,來算賬的吧?
老人看了看她,那渾濁的眼睛似乎把她給看得透透的,叫人一陣毛骨悚然。
衛(wèi)月歆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這時老人終于開口了:“能跟我說說,你做這個任務(wù)的思路嗎?”
衛(wèi)月歆愣了下,然后頭皮都快炸開了。
一開口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這人到底是誰?!
不過她也不傻,知道這人不管是什么人,自己在他面前,是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的。
和對方作對,自己只能死得更快。
于是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老實說道:“這個任務(wù),之前有很多人做過,但都失敗了,我總結(jié)了一下,如果讓我去做,很可能會走上和他們一樣的路。所以我想,那就不要我來做選擇,讓冰雹世界的人自己來做選擇好了。”
老人喃喃道:“選擇……”
“是啊,讓他們自己選擇,而不是為他們做決定。他們自己選出來的路,應(yīng)該會比較滿意吧?!?/p>
老人沉默不語。
他這些年耿耿于懷的,不也正是這一點?
世界被捕獲,沒得選,經(jīng)歷那么多年的天災,沒得選,成為傀儡,沒得選,接受陽光雨,沒得選,最后被放逐,還是沒得選。
命運被別人左右,真的是很可恨啊。
他不吭聲,衛(wèi)月歆也不吭聲,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用余光打量他,猜測這到底是什么人。
再次呼喚神鑰,還是沒半點動靜,甚至感應(yīng)不到空間的存在。
所以,神鑰是整個被屏蔽了是嗎?
能做到這一點,感覺應(yīng)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何況,對方也沒有絲毫使用魔法的動作。
所以,這個老人是和神鑰有關(guān)的人,甚至……是主世界的人?
四舍五入一下,她這算不算好好干著活,突然領(lǐng)導突襲到座位邊,抓著自己問話?
這么一想,衛(wèi)月歆小心臟就直打顫,很想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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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開口了:“你應(yīng)該知道,做這個任務(wù)是要站在冰雹世界那一邊的,那你為什么要救這個世界的奴隸?這和你的任務(wù)無關(guān)?!?/p>
衛(wèi)月歆眨眨眼,這是考較嗎?
她趕緊更加端正態(tài)度,認真回答:“首先,阿布他們挺同情那些奴隸的,我也是問過他們的意見,知道他們也愿意之后,才讓人去救那些奴隸的,所以這個并不算夾帶私貨。”
聽到“阿布”這兩個字,老人的瞳孔顫了下。
“還有呢?”
“還有我覺得,那些奴隸,和阿布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像的。都是被看不起他們的人奴役,被隨意地處置對待,被卷入根本與他們無關(guān)的戰(zhàn)爭里。他們是同一類人,是可以互相幫助的,救那些奴隸,強大昭德公國,對阿布他們以后在這個世界扎根生活,是有好處的?!?/p>
老人不置可否:“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我確實覺得奴隸挺可憐的?!?/p>
“還有呢?”
衛(wèi)月歆皺起臉,還有什么?
她看了看對方淡然的老臉,不敢說什么不滿的話,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還有就是,曾經(jīng)有一個管理人,讓冰雹世界的人統(tǒng)治魔法世界,讓他們把怨氣都發(fā)泄在魔法世界的人身上,但這個任務(wù)依然失敗了。
“我當時就想,這個任務(wù)的判定者,他對魔法世界的人肯定是很不喜歡的,但同時,他其實也知道,魔法世界里的很多人也是受害者,他內(nèi)心應(yīng)該是很糾結(jié)的。
“恨著,又知道恨得沒道理。那我就讓利益相關(guān)者去打仗,那些好事輪不到他們,戰(zhàn)果也分不到他們頭上的人,就不要被卷進去,就一邊看戲好了嘛?!?/p>
老人冷笑:“你倒是很會揣摩人心?!?/p>
衛(wèi)月歆干笑,一般一般,也是被應(yīng)試教育逼出來的。
老人道:“勉強給你評個61分?!?/p>
衛(wèi)月歆一愣,居然還真是給自己評分來的。
不過這個61分,是不是太低了點?
她小心翼翼地問:“您是任務(wù)的監(jiān)督者?評分者?還是什么大領(lǐng)導?該怎么稱呼?我那個,是半路出家的,對這些不是很懂?!?/p>
老人淡淡道:“看出來了,臨時管理人,又是哪個管理人出了狀況,把神鑰給弄丟,讓你撿漏了?”
衛(wèi)月歆忙說:“不是弄丟!沒有弄丟!是我的長輩出了點事,我來替她一段時間。”
千萬不要把她姥姥拉回去懲罰啊。
老人并不在意這些,也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他看著遠處戰(zhàn)火之后的城郭,嘆息一聲:“沒想到,這個任務(wù),居然落到一個臨時管理人手里?!?/p>
衛(wèi)月歆:“……”
衛(wèi)月歆一臉黑線,也不用這么看不起臨時管理人吧?我也是經(jīng)歷過好多個世界,能拉出來十幾個任務(wù)者的人好嗎?
老人:“你該慶幸,我的時間不多了?!?/p>
衛(wèi)月歆沒聽懂這句話,只見老人說出這句話后,伸出蒼老的手,在空中撥動了一下。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整個世界在快速變化,一眼天黑一眼天亮,光明與黑暗不斷地交替著,草木從蔥綠變得枯黃,遠處的城郭也不斷發(fā)生著變化。
等一切停下來,世界已經(jīng)覆蓋上厚厚的積雪,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冰寒起來。
衛(wèi)月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這是時間大法嗎?
一下子就入冬了?
她再去看老人,老人已經(jīng)不在了,只聽到他的聲音裊裊響起:“去吧,去為這一切,畫上一個句號吧?!?/p>
接著,神鑰的聲音在衛(wèi)月歆腦海中響起:“剛才怎么了,我突然感應(yīng)不到你了……怎么回事?突然下雪了?!”
神鑰趕緊對了一下時間線,震驚道:“怎么一下子就過去三個多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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